燕晨说得对,他们处于对立面,更何况中间作为纽带的燕瑶已经去世。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收集全那些资料,或者,提前将自己的打算和燕晨说清,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这很难,因为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建立起过「信任」。
邢舟扬的心被无尽的悲哀笼罩:“对不起。”
他已经联系了孙一丹,对方派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
他相信燕晨对此心知肚明。
“我已经托人帮忙找了律师,等会儿我带你去心理科,找医生开证明……”
“我不需要。”燕晨打断了他的话。
在此之前,他已经无数次或明示或暗示,向邢舟扬转达一句话:不要管我。
“你和我姐还没有结婚。”
“她已经死了。”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但邢舟扬就仿佛一头驴一样,又蠢,又倔,一如此时:“别开玩笑,燕晨。”
他的表情甚至称得上严肃:“是,阿瑶去世了,但这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消散了。”
“我还没有忘记她。”
见燕晨沉默不语,邢舟扬接着道:“责任、义务,爱……法律关系是明确承认这些东西的结果,而不是证明……情感和记忆才是证明。燕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邢舟扬认为,他和燕瑶的感情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所以,他理应有与作为姐姐的燕瑶,对燕晨的爱护同等的责任和义务。
当然,邢舟扬相信,即便是燕瑶,也不会放任、包庇燕晨挑战法律的底线。
只是燕瑶能管住燕晨。
但他不能。
邢舟扬苦笑,他不知道燕瑶平时是怎么跟燕晨沟通的。
但他知道,自己的这番沟通尝试显然没起到什么效果。
果然,燕晨望着他,平淡而冷漠:“我不明白。”
也不需要明白。
他是个病人。邢舟扬抹了把脸,耐心地循循善诱:
“就像你和阿瑶,假如她打你,骂你,对你就像对待仇人一样,你还会叫她姐姐,听她的话吗?”
燕晨:“你想说什么?”
邢舟扬:“你看,没有积极正面的情感和记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算有法律证明,也脆弱得像一张纸。”
“再假如,阿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对你和以前一样……你会认为,她不是你姐吗?”
燕晨:“……”
邢舟扬有些欣慰:“你不会,对吧?”
邢舟扬再接再厉:“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我和阿瑶、阿瑶和你,是一样的,是情感和记忆把我们联系在一起,而不是法律关系。”
“就算阿瑶去世了,我也是你的姐夫。”
“呃……”燕晨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觉得邢舟扬在偷换概念,却又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半晌,燕晨才憋出一句:“我们不一样。”
“我们是一样的。”邢舟扬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