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因为我爹被卖的,那时候我才出生,她可都七岁了,还能不记事?之前对我就从没个好脸色,打发叫花子似的把咱们安排在个穷村破屋里。”
“如果只是照看几日孩子也就罢了,她这一走可是不回来的,咋还把女儿放咱家?要是你,你肯?”
还有这纠葛?那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BUG啊?!
披头散发光着脚,贞子状匍匐在隔断后偷听的沈壹壹给胡四财的智商点了个踩。
倒不是她想搞阴暗爬行的行为艺术,实在是他俩说话声太小,大丫和虎头的磨牙声又近在耳边,不靠过来点听不清楚啊。
她都想好了,万一这俩人没有古人常见的夜盲症,发现了她,那她就假装梦游,再淡定地爬回去,然后打死不承认。
牛氏想想,自己如果带着虎头改嫁,倒也不至于非要把大丫送到仇人家。
最多,最多就是扔给这个死鬼爹不管。
“那兴许,兴许没别的亲戚了?——这不是后面她爹就来了么!”
“对啊,‘就’来了,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么?”胡四财重重咬着字,随着话语出口,他思路逐渐打开,觉得很多事情都能串起来了!
“我再问你,丰安坊的宅子好不好?可她为啥只能拿出二十多两?”
“啊?你不是说那是她故意说没钱,好辖制你——”
“屁!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真没钱,她就是沈老爷养在那边的外室?”
“那,那沈老爷回来了她跑啥?她接着当外室不就完了么?”牛氏被说得懵圈了。
“她和谁跑的?”
“和——!”牛氏一骨碌坐起来。黑暗中她看不清胡四财的脸,但还是朝着他模糊的身影瞪大了眼睛。
此时,牛氏终于跟上了胡四财的思路。
所以,她这个二姑姐趁沈老爷这个金主扶灵返乡守孝时偷汉子?!
知道金主要回来就赶紧和姘头私奔了,还反手卖了金主给她置办的房子?!
以前真没看出来啊,胡二娘这么能的么?!
那边,胡四财已经在低声咒骂:“胡二丫这个贱人!平日里装的三贞九烈,卷了这么多银子跑路,都他妈的没分老子一文!老子他妈的还得替她遮掩帮她女儿认亲!”
“你还想认亲?!”这次是牛氏先发现了华点,“元姐儿今年六岁多,你二堂姐瞒的死死的,沈家可完全不知道——”
我艹!胡四财瞠目结舌:“你你你是说,元姐儿是她跟那行商——”
“未必!真是行商的种就一起跑了。她现在能偷人,之前还能清白到哪儿去?”
胡四财彻底麻了。
牛氏倒是越说越兴奋:“依我看呐,指不定她和前任奸夫背着沈家生了这孩子!奸夫跑了,她还念念不忘,偷着养下来,就盼着奸夫有朝一日回心转意。结果前几年她也移情别恋,又有了新姘头。”
“这次沈家回来,她怕奸情败露,就跟新姘头连夜跑了。人家肯定不乐意养她的私生女,她就让你带娃来沈家认亲。能找个富贵的冤大头最好,也算全了生养一场的情分。嘿,就算被拆穿,那也把拖油瓶甩出去了,反正也不是她倒霉呗!”
黑暗中,胡四财同样看不清牛氏喋喋不休的嘴脸,但能听出她高亢的情绪。对着牛氏模糊的人影,他发出了灵魂的质问:“现在被拆穿,那倒霉的不就他妈是咱俩吗!”
牛氏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