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火。
教堂。
遗骸。
花园。
蝴蝶。
蝴蝶。
更多的蝴蝶。
她站在一大群焦黑的蝴蝶中间,鼻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别再来了,她想。
我不后悔。我说过,我不后悔。
别再——
那些蝴蝶聚集起来,变得凝实,直到组成一个焦黑的人影。
拉维妮娅又看到教堂的残骸,莹白的雪花落在断裂的、熏黑的木头上。
她抬起头,看到彼得。莫德鲜红充血的眼睛。
“你……”他的喉咙里发出骇人的气声,“是你……”
她的手里握着那把匕首,在疼痛中捅进对方的胸膛。
拉维妮娅骤然睁开眼,在黑暗中喘着粗气。
这里有些太黑了,周围的黑色像乌云般翻滚着、粘稠地包裹着她。
她的视线迟滞地转动起来,在靠近床尾的地方,一个女人正看着她,用她能想到的、最温柔的神色,苍白柔亮的短发闪着柔和的荧光。
“母亲。”拉维妮娅轻声说,想向前伸出手去。但她的四肢此时似乎并不受她控制,她的手还是紧紧地贴着床单。
“母亲,母亲……我该怎么做?”
“命运早已注定。”那个人影开口说,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拉维妮娅能看见灰白的瞳孔下粉色的血管。
“我的孩子,去追寻世界之外的世界、命运之外的命运吧……”
“我的孩子……”
……
这是一个孩子和母亲的故事。
孩子没有名字,他,或者她的父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妻子,孩子的母亲,而这个男人从此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中,无暇顾及自己的孩子。
孩子一天天长大,在村庄的道路上奔跑,越过田垄和草地,越过原野上奔跑的兔子,越过牧羊犬和马儿,越过鸟雀的影子。
“嘿。”马背上的牧民叫道,“这孩子跑的比所有东西都快!”
于是大家开始叫孩子飞毛腿。
“这真是个——好没创意的名字。”拉维妮娅记得自己这么评价道。
“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了?”道林放下书望着她。
“当然!”
于是故事继续。飞毛腿每天都在奔跑着,寻找着什么。
人们问起来,孩子说,是在寻找母亲。
父亲曾说过,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么,只要跑得够快,跑得够远,就能找到她。
“孩子,你这样可不是办法。”一个村民在某天拦住飞毛腿,“咱们的村庄西边有个小湖泊,湖里有个仙女,你去问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