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就算纪行舟生了这般心思,她也绝看不上这等爱耍破皮无赖的人。
用完午膳后,叶舒躺在草地之上看着顺势躺下的小也道:“我如今还记得当初你去临安查案子之前,我们坐在北镇抚司台阶之上所谈。”
褪去官服的林烬野便是一身江湖匪气,她随性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想来,你的山海明月很快就能完成了。”
“阿兄已经返程了,若是快今夜都能回京,”叶舒翻过身看向林烬野道,“我定然要告诉他,你没死的消息。”
林烬野微微阖上双眼:“叶濯兄长已然知晓了。”
草坪上传来脚步声,小也微微抬眸看向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纪翎,他生得着实过分好看。眉如墨画,眼若星辰,那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有几分风流。
小也敛了目光心中腹诽:红颜祸水,心怀高远之人当避之。
本欲挨着小也躺下但感受到背后有一道某人灼热的目光时,他轻咳一声转身挨着叶舒躺下:“正好,待叶濯回京我们几个再好生聚一聚。美酒在手,挚友在侧,笑看今朝!”
百里看着几人惬意躺在草地上晒太阳,难得过上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
十二年间,他带领军心涣散的百里军力挽狂澜从凉州边防失手到绝地反击,将无恶不作的西夏蛮子驱逐出大晋内。同西夏打了十二年,终于他踩着尸山血海杀进西夏都城,最终他只身一人入了西夏王廷提着两颗仇人的头颅放在父母坟前。
百里忽而发自内心感叹道:“真好。”
众人就地小憩后,纪翎被褚羡叫进屋内,褚羡为他斟上一杯茶:“说说吧。”
纪翎本欲拿起茶盏的手微顿:“你千万别多想,我这么多年的确没遇到心仪之人……”
“我是说你的身体。”
纪翎松了口气,端起茶盏那浓厚的茶香蔓延进唇齿内:“我都有数。”
褚羡虚眯着眼审视道:“听说你武功尽废,成了个病秧子?”
“是。”
“装的?”
纪翎意味不明:“你知我处境,此番能够回京是我算计良久,可目的只有一个……”
“如今你为鱼肉他人为刀俎,就算有确切的实证又如何?”褚羡嗤笑一声,“陛下如今便是连贵妃都保不住,怎能为你声冤翻案?”
纪翎眸中那一束光彻底黯淡,他压低声音:“那便就此罢了么?我父兄为国为民为林氏天下忍辱负重多年,便是将我作为质子抵押于京都皇室也不曾说过一句不字。”
他眸中泛着泪眼尾猩红,攥紧拳道:“若是当真能够找到他们陷害我父兄的罪证,便是我纪翎抵死也要为父兄报仇!”
褚羡怎能不懂他的痛苦,便是当初得知永昭长公主是被那畜牲活埋,却无法将踏着永昭血肉而平步青云的周崇山绳之以法时的无奈。
“他如今权势滔天,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一个无权的郡王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纪翎沉默了,他眸中滚落出一滴滚烫的泪:“我若不争,何人替我父兄报仇雪恨?”
二人沉默良久,褚羡忽而轻笑一声那审视的目光骤然消散。
纪翎离开屋内之时道:“别的不提,小也与你有几分像。尤其是你们二人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
因京都城门快要关了,几人离开紫竹别院进城门后。因林烬野发觉早晨跟踪她的人还在城门前徘徊,便一个健步躲进纪翎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