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您可醒了?”
白羽的声音急急地从帐外传来。
晏元昭拉开帐子,“你怎么在这里,夫人呢?”
白羽不安道:“夫人一大早出府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出府?晏元昭反应了一会儿,四顾房里大红喜色,“成亲第一日,她出府做什么,谁许她出去的?”
“郎君您也不知道?”白羽更不安了,“今早门子李三过来汇报,夫人不到卯时就打扮整齐带着云岫出现在府门口,说她想出府去附近逛一逛。”
晏元昭快速找了件外衣披上,“荒唐!”
昨夜他们歇下时已过三更天,她睡了三个时辰不到就起床梳洗,而他竟然无知无觉,熟睡至此,昨晚实在不该耽溺情欲。
“她真出去了?”
白羽飞快点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前后经过告诉他,“李三也觉得奇怪,哪有娘子嫁进夫家头一天就急着出门的,就没给夫人开门。然后夫人说他们不把她当主子,新婚第一日不行,是不是要十日、百日才能使唤动他们。李三哪敢应啊,就说太早了不安全,劝夫人等一等再出去。”
“夫人又叫他不用担心,不安全的话,带几个侍卫出去就好了。最后夫人让李三派人去侍卫房把秋明和连舒找来,让他们跟着出府了。”
听到有护卫跟着,晏元昭紧皱的眉稍舒,仍是气道:“就没见过比她更顽劣的女子!”
新妇进门要给长辈敬茶,母亲虽然起得晚,但再晚也晚不过晌午,她私自出府还久久不归,简直半点不把公主府放眼里。还是说,她嫁进来的目的达到了,就无所顾忌了?
“派人出府找她,务必立刻把人带回来。”
白羽连忙应下,有心宽慰几句,“郎君莫担心,夫人步行出府,走不了多远,估计就在旁边几座坊里逛呢,肯定好找。”
晏元昭更恼,“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旋即问责:“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早来和我说?夫人年纪小不晓事,院里的嬷嬷呢,下人呢,没人拦她?”
“夫人起得太早,负责守夜的李嬷嬷和丫鬟蔻枝当时睡着了,什么也没听着。我听李三说了后就来找您了,可惜我声音太小,没叫醒您,请您责罚。”
郎君不唤人,没人敢进屋冲撞主子,只能等他来。而白羽扯着嗓子叫了数遍,也没把从不贪睡的主子喊起来。
白羽说得含蓄,晏元昭听得明白,不怪白羽叫不醒他,怪他睡太熟,白羽也不可能有胆子掀他被子。
“算了,去找人吧。另外派人去和母亲说一声,就说我起迟了,晚些过去。”
白羽走后,晏元昭仍觉有些头晕,坐下揉按太阳穴。
眼前的榻几上,整整齐齐置着两人叠好的吉服,吉服被珠冠压着,金饰衬红,分外惹眼。晏元昭烦躁的目光掠过又折回,发觉不太对劲儿。
他记得冠头镶着五颗斗大的宝珠,是珠冠上最值钱的部分,可现下这冠子上只剩翘起的金翅和碎宝石,珠子去哪了?
他拿起珠冠查看,忽然看到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笔迹浑圆灵动,他很熟悉。
“受人所雇,窃君一物。物已在手,江湖远走。沈府无辜,请君勿怪。春宵一度,后会无期。”
晏元昭的瞳孔陡然紧缩。
……
白羽带着秋明和连舒来见主子,没在新房找到人,绕了一圈才在承渊院书房见到郎君。
书案下的抽屉大敞,郎君斜坐在案后,露出看不见表情的冷峻侧脸。
“郎君,夫人出事了!”
白羽满头大汗,脸上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他身后的两名护卫鼻青脸肿,身上挂彩。连舒还好些,只后颈和额头青了一块,秋明就惨了,一张英俊的脸青紫参半,衣裳撕破好几个口子,露着血痕,走路时一瘸一拐,强忍着不出声。
晏元昭转过头来,他手里紧捏新娘遮面的团扇,冷冽的凤眸抬了抬,又垂下,脸面阴沉得可怕。
事情紧急,白羽顾不上惊异于郎君的镇定,指着两人道:“郎君,我刚派出侍卫去寻夫人,他们两个就回来了,说是,说是遇到歹人,和夫人失散了!”
话音刚落,就见秋明哐地跪下,“主子,今早我和连舒跟着夫人出府,走到至安巷时突然遇到一伙蒙面人,直冲我们而来,我和连舒无能,被人制住,叫他们把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