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你……好好的罢。”
最后对那念秋留了这么句话,念夏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念秋长久怔罔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
管事的偷偷掂量下袖中的荷包,感慨的对那念秋道了句,“你倒是个好命的。”跟了个有心的主子。
念秋抱紧了怀里包袱,忙低头掩住了涩到泛红的眼圈。
念夏往回走的这一路心情并不平静。虽然娘娘没说,可她不是没有猜测,当初为何只有那念秋单独被圣上叫了出去。
回了长信宫,念夏在扶着娘娘于宫廊慢走的时候,将刚去浣衣局的情形一一道来。说完后两人皆不多言,无声默然的沿着宫廊漫步走着,在西风落叶下随目看着庭院的秋景,也在碧空秋阳下抬眸眺望重重宫殿脊檐延伸处的长空。
不知不自觉,主仆俩竟来到了梅园。
此时的梅园花景未至,不比冬日时候梅花团团簇开的盛景。这会放眼看去,横斜的梅枝灰扑扑的如枯枝一般,给人中扑面而来的凋零感,落人眼里让人极度不适。
念夏眼前突然就浮现出去岁冬的时候,娘娘执梅枝点她唇,莞尔一笑的情景。那会她唱曲,念春敲花鼓,念秋弹琵琶,念冬吹玉笛,她们欢天喜地的弹着唱着,围在梅林外护着那月下舞剑的娘娘。
那会是何等热闹,又是何等令人难忘的盛况之景。
可反观如今,梅花凋零,故人也都不在了。曾经的四大宫女,念春身死,念冬出宫,念秋入了浣衣局,如今留在娘娘身边的只有她了。
想到往昔,再看如今,念夏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
“走罢,还是等冬日梅花再开的时候,再过来看吧。”
念夏强忍鼻音,欸了声,就忙扶着娘娘转身往回走。
“世间事就是这样,难长久的周全,曲终人散是常态,所以也不必过多伤怀。”文茵偏过脸来看念夏,秋风拂乱她层叠繁复的裙摆,“昨夜圣上与我说,下月秋猎时要带我一道去,到时候我也带上你。”
念夏闻言,去了刚才的几分颓靡,有了丝精神。
“那到时候娘娘也会跟着圣上他们上马射猎吗?”
“圣上他们届时是深入林中围猎,宫妃们自不会随着一道,不过可以在外围骑射。”
念夏期期艾艾:“娘娘骑术箭术那般好,到时候肯定能射到花斑野鸡的。”
文茵看她一眼,忍笑:“想要花斑野鸡?”
念夏不好意思道:“奴婢想要一只来毛掸子,到时候闲来无事时就在庭院里踢给娘娘看。”
说到这茬,她的话就稍稍多了起来,“娘娘不知,以前我去上山采野菜时,不时地就看见那长着漂亮羽毛的花斑野鸡从眼前飞过,奴婢可眼热着呢。奴婢想去抓,可它们飞得太快了,每每等奴婢反应过来时,它们早就没影了。”
“这是小事,到时候我给你打两只,一只给你毛掸子,一只留你在庭院里抓着玩。”
“噗……奴婢不用。”
“猎场上估计也有不少野菜,到时候我也领你去摘,回来炖汤喝。”
“娘娘山上野菜涩苦的很,难吃的很,不如咱去摘野花。”
“是吗,我怎么记得野菜挺好吃的呢。”
“真的娘娘,味道可怪着呢,就像那蕨菜、苦菜……”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月底。
从圣上十月围猎的事定下,宫里头就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出宫行猎的准备。除了要准备行猎的一应用物,还要拟定随驾枢臣,以及随行的妃嫔。
月底时,随行人员基本定下,后宫中得圣上钦点随行的除了贵妃外,就是娴妃、庄妃这两位育有皇嗣的妃子。至于这段时日的六宫事务,则暂由抚养大皇女的成妃代为接管。
临行前的这一夜,圣上歇在了长信宫。
文茵被挟裹在强烈浓厚的热息中几乎难挣寸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