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实在很蹩脚,蹩脚到秦飏开始起了疑心。
“烤红薯?”擦完药后,秦飏帮他重新穿好袜子和鞋,随后捏着他的踝骨看了又看,实在是没看出半点崴脚的痕迹,“什么样的烤红薯值得绕这么远的路去买?”
“可惜我今晚摔伤腿了,不然我肯定请你尝尝。或者……”往往顾屿桐刻意拖长语调说话,就意味着他要开始谈条件了,“或者你背我去,我请你吃。”
秦飏的眼神开始狐疑。
顾屿桐很真挚地问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秦飏眼底的狐疑更甚:“你到底——”
“不愿意算了,我自己去好咯。”说完,顾屿桐果真装模作样地站了起来,又装模作样地踉跄了两下,然后装模作样地摔在了秦飏的面前。
“……”秦飏眼疾手快地把人揽过来,随后背了起来。
“纪先生你人真好,一点都不像我那个前任。”顾屿桐双手环住秦飏的脖子,腿盘在他的腰间,往上蹭了蹭,“你托着点,别把我摔下去。”
秦飏不知道顾屿桐又想搞什么把戏,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你的前任?”
“嗯,他脾气很臭,有时候会自作主张,不怎么考虑我的想法。”
“是想为你好吗?”
“是吧。但总是这样自作主张的话,我偶尔也会很担心他。”
秦飏愣神的功夫,背上的顾屿桐忽然亮了一嗓子:“快到了——”
其实正常来说,要到湖对面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但两个人已经走了足足四十分钟。
这其中有秦飏故意放慢脚步的原因,当然更多的原因在于顾屿桐一直在领着秦飏转圈圈。
等秦飏好不容易走到了所谓卖烤红薯的小摊位置时,顾屿桐四下环顾一圈,颇为可惜地说:“可惜来晚了,人家估计收摊了吧。看来是我们没有这个福气吃到,只能等下次了。”
秦飏不知道他嘴里的“可惜”到底是真可惜还是假可惜,甚至不知道这个卖烤红薯的摊贩是否真的存在。
顾屿桐的话真假掺半,要拣着听。
诡计多端的人,真话往往都掺在假话里。
“没事,我们可以约好下次来吃。”秦飏不太习惯让他失望,所以这样安慰他,他背着他,“既然你脚崴了,那我先送你回去。”
两人又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路,秦飏又问:“所以你是在生他的气吗。”
“前任吗?”顾屿桐搂着秦飏的脖子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颤,“哪来儿的什么前任,那就是我随便编出来的瞎话,你怎么还真信了啊?”
秦飏原本想问的话又堵在了喉间。
他把顾屿桐背到家门口,随后把人放了下来。
冬天天冷,但顾屿桐也只穿了一件毛衣,被放下来时还不小心勾到了秦飏的衣服,于是两个人在门口就这么缠在了一起。
秦飏再也忍不住,也不去管这件毛衣有多昂贵,直接把勾连住的线头撕扯断,抵住半开的门,而后握紧了顾屿桐的手腕。
这个姿势放在两人从前,是酣战前的气氛预热。
两个人彼此都再熟悉不过。
“……你干什么?”此刻的顾屿桐却挣开了他,往门内退了一步,笑着看他,“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你进我的家门。”
秦飏蹙眉,嘴抿成一条线。
他猜不到顾屿桐的想法,看不懂他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跟他走。
“你——”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回见。”顾屿桐不留情面地打断他,随后把门关上。
秦飏站在门口,不敲门也不离开,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门口,站在猫眼前,因为他料定顾屿桐就在猫眼的另一端。
他会给自己开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