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桐一手拽着肩头的衣物,一手拉着松垮的腰带,神经有些紧绷,因此没察觉到这里头的古怪:“怎么会这么突然?你出来时可带了药?”
“带了的,只是这回这毒来得凶猛,服了药也难以缓解。”镜十弯弯绕绕,试探着说,“要不……陛下您……”
说话间,顾屿桐已经系紧了腰带,他匆忙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
“朕去瞧瞧。”
刚迈出一步,顾屿桐忽然顿住脚步,又折返回屋内,东翻西找,最后从一个小匣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这才匆匆出门。
虽然泯悲寺很大,但顾屿桐和萧域明的厢房隔得并不远。
顾屿桐步履不停,点点烛光被落在身后,就在他绕过一座假山后,眼前猝然一黑——他撞上了一堵肉墙。
萧域明身形一顿。
音调稍稍上扬,似乎有些疑惑。
“陛下?”
镜十和阿黑各自藏在暗处,齐齐疑惑。
——他家主子怎么跑出来了?!
——他家陛下怎么跑出来了?!
待顾屿桐看清来者后,露出同样的困惑之色:“萧域明?”
“爱卿不是丹毒发作了吗。”
“陛下不是催情散发作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口,在经过一番大脑风暴后,两人又心有灵犀地沉默了片刻。
最后是萧域明率先打破这片沉寂,他轻哂着靠近:
“陛下试我?”
顾屿桐被他逼退至假山的山洞内,后退之际,方才慌乱中系好的腰带又散乱开,他只得用手重新揪紧。
萧域明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眼神偏执而暧昧:
“在试什么。”
“试出结果了吗。”
“结果陛下可还满意。”
一连三问,让顾屿桐有些招架不住,但好在理智尚在。他后背抵着假山壁,偏过头错开视线:“你不是也在试朕?”
猎物上钩,萧域明精准地捕捉到这个“也”字,这意味着,某人已经不打自招了。
萧域明是跋扈的佞臣,也是狡诈的猎人。
他负手,俯身,盯着顾屿桐的眼睛,似笑非笑:“陛下误会,臣只是路过。”
“谁信你。”
“佞臣的话,自然是昏君信。”
顾屿桐找到转移话题的好机会,狡辩道:“什么昏君,朕是千古明君,青史留名、后人敬仰。”
“臣的心意,陛下试出来了吗。”
同一时间,外头夜风四起,鼓噪的风声吹拂着草丛和树叶,盖过了这句话的声音。
说话人刻意把话说得轻飘飘,容不得细想,也容不得风吹,瞬间就消散了。
顾屿桐一抬头,就撞进了对方那双深而沉的眼神里,他的感官和心绪都杂糅在萧域明眸心那一小片湖里,如何都抽离不开。
“你……你说什么?”
萧域明含混低笑一声,他知道对付顾屿桐这样桀骜难驯的家伙,太软的不行,太硬的也不行,要旁敲侧击,收放自如。
话不能说满、说准,要留点余地,磋磨他的心思。
“臣忘了。”
“你竟敢戏弄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