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吗?
明明是熟悉的五官,但是往日冷白的脸上却布满了病态的红晕,两行断断续续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坠入盥洗盆,融入了他的血液里。
那是他吗?
他开始质疑,他开始思考,他开始否认所有真实。
他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他原本就是在不停重复着当一个司机吗?
但是胳膊上的剧烈疼痛将他刺激得来不及思考,他方才注意到小臂上已然是斑斑伤痕,鲜血淋漓。
盥洗盆的底部被红色布满,像是淹没了莉莉丝的那片红色的海洋。
应当是失血过多了。
游惊雾冷冷注视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胳膊,客观地点评了一句。
他的理智已经全部恢复,卷起的袖子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红色。
游惊雾冷静地将半截袖子撕了下来,紧紧地将小臂包裹。
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碎片,和台面上的那些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再次打开水龙头,将一池血水尽数冲走,然后又清洗干净脸上干涸的泪渍。
在水龙头被他关住后的几秒钟,出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他喝下去了?”一个声音有些尖细的年轻男人问。
“当然,我眼看着他喝了一整杯,现在他不是回他房间里了?”一个声音稍粗的中年男人答。
游惊雾下意识将自己身体躲在阴影的地方,路过的人瞧不见他。
年轻男人又问:“这次能成功吗?我有点害怕。”
中年男人答:“怕什么?只要你成功爬上他的床,什么事不都是迎刃而解?”
“他会杀了我吧……”年轻男人仍然瑟缩,“毕竟他权势那么大。”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要么赌一把,要么死。反正你的赌债也还不上了,到那群放高利贷的手里也得脱一层皮。”
年轻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好。”
两个人路过洗手间,没有注意到里面躲着的游惊雾。
等他俩走远,游惊雾才出来,向中间宴会厅的地方走去。
他还没忘记自己的工作。
他穿上了黑色的西装外套,遮盖住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面色平静地经过了一道道客房门。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有一间客房的门虚掩着,他经过的时候屋内的窗户好像没关,空气对流之下,这道门打开了。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光景。
——一个细瘦的长得还不错的年轻男人和一个矮肥的中年男人正合力把一个身躯很高大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往床上拖。
门打开的同时,房间内外三个站着的人不约而同地对上了视线。
屋内的两个人的脸色顿时慌乱起来。
但是很快慌乱变成了狰狞,他们的脸变得扭曲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