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凌灵记不清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没有好好记住的必要性,所以醒来后他也没有再刻意去回想。
好在韩羽最后还是赶了过来,虽然大概因为闲云峰也被神梦宫埋伏所以迟了些,但倒下之前,凌灵还是看到了他焦急慌张又惊恐的脸。
他从没在这个冷酷又温柔、淡定又傲娇的竹马脸上看到过那种神态。
用现代世界的话来说,韩羽简直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
够了。
这世上总归是有人在乎他的。
其他好消息也不是没有。
孟晓晨被救了回来,不过他修为全无,还因为元丹受损失去了所有记忆,但好在性命无虞,也可以重新修炼。紫阳师伯爱徒如子,为了将晓晨的肉身安然从血瞳手中救回已经费了不少灵力,又在后来围攻孤云峰时受了重伤,但二话不说直接给他渡二十年修为,比从前只多不少。
孟家和赤月宗有钱有资源,什么灵丹妙药都搞得到,却并没有选择用丹药和法器帮孟晓晨恢复记忆,一来不想让他再受身体和元神上的痛苦,二来将有些人忘记对他来说或许是当前最好的选择,若以后他有机缘自会想起,若想不起,晓晨也并不会有任何损失。
其他爱他、关心他的人都还在,大家都在重新认识他、告诉他从前的事。晓晨虽然不记得了,但对众人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和熟悉感,并没有觉得自己缺少记忆便失落。
苍云川给尤虹用了最好的丹药,将养一段时日后它便痊愈了,不过还是小小四脚蛇的模样,心情也不好,要恢复威武霸气的本体也还需要时间和机缘。
赤月宗虽然全面受袭,但九洲之内能回来的弟子都赶了回来,谢宗主和几位长老也制住了四大护法,在锟铻塔的七星魔煞阵停下后半日便将神梦宫余孽剿灭和击退。
那个罪魁祸首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杨云风得知爱徒被害得只剩一颗元丹,当众便徒手剖开了司寇尧的小腹,从他丹田里将两颗元丹都挖了出来,一颗净化后还回孟晓晨体内,另一颗直接捏了个粉碎,将司寇尧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
司寇尧也本该被就地格杀,可他狡猾到极致,已然和孟晓晨的命格连在一块,他若死了晓晨也活不成,就这么又捡回一条小命。谢宗主知道后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差点就当场吐血。
后经赤月宗召集九洲各派清算,司寇尧被各门派轮流惩处。陆瑶的师傅为了替爱徒报仇,更是每日都用鞭魂法杖亲自杖责他的元神,也算是叫他求死不能,受尽了他应尽的苦楚。
可惜那暗鸦虽不善战却的确有本事,纵鸟之术实在绝伦,三个月后又一次把他们家少主给救走,眼下不知带着他躲到哪里疗伤去了。
云牙犬被卞倩兮一顿妖魂鞭伺候,将这些年吃进去的灵力和修为都吐了出来,由她豢养的妖灵分而食之,还不忘给尤虹也喂了不少,自己则变成了一只和在塔里没什么两样的小狗。
司寇尧那日所说的大部分事的确是真的,但大抵在云田村时,他并没有打算对凌灵赶尽杀绝,懒得对一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赶尽杀绝,所以爷爷和方长生一家安然无恙。至于他想借由超凡境的修为和灵力解除封印的魔元,已被赤月宗几位大拿不惜耗损自身修为联手炼化,自爆后只剩一些飞溅的残渣不知去向。
魔元爆炸时产生了极大的冲击波,整个琼霄殿都被炸毁,凌灵那时早已昏迷,韩羽来不及将他抱到安全之处,便以自己的身体将他护住,也被震出极重的内伤,幸而如今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元神受损,修为大不如前。
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连小时候和凌灵有过过节的金鸣钟等人都被救了下来,只是他们几个被四大护法俯身,伤得重些,如今都还在修养。
剩下的人凌灵也不关心了。
他睡了大半年,前几日才醒,如今每日只想着给几位师兄弟和尤虹做好吃的,去陪孟晓晨聊天解闷、看韩羽练剑。
第075章祸福
八月,琼霄殿和几处受损的殿宇都修建得差不多了,但天气依然炎热。
凌灵一边吃着冰粉,一边在地牢和两位师兄聊天。
易星津依旧是脸上盖着黑雾,此时正端着碗狼吞虎咽,金龙剑则绕着许久未见的凌灵飞了好几圈才消停。
凌灵想起这几天听到的消息,问:“听说易师兄那天也帮忙了,怎么出去的?”
“他简直是去帮倒忙,我丹药差点都不够用了,”江行弈用木勺子敲了敲易星津的脑袋,“我按照师尊吩咐出去帮忙,谁知这家伙趁我打开结界也跟着溜了出去,在每个山头设阵召唤出这些年偷偷锻造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顿敌我不分的狂轰滥炸,谢宗主的寝殿又让他轰掉了半边,这不,坐牢时间再加三年。”
“师兄此言差矣,我易星津锻造的重兵器和机甲战车怎么能叫乱七八糟的东西?”易星津不满道,“我知道那些人都被魔灵附身了,选的都是专门打击灵体的炮弩和弹药,对肉身的伤害并不大的。”
“哼,”江行弈冷哼,“弟子们的脸都烧得漆黑、头发都烤焦了不说,连自己的灵体都被震了出去,要不是倩兮师妹回来得及时,拿了她的摇灵筛在一边帮忙将魔息和魔灵筛出来收进束灵袋,把干净灵体又拨回弟子们身体里,我看你怎么收场。”
“这不是有倩兮师妹在么?”易星津不以为然,“反正师尊如今闭了死关,起码十年都管不着我,等他出来这事早就过去了。”
“别说十年,”江行弈道,“就算师尊二十年之后才出关也不会忘记跟你算账,你这辈子也别想出去。”
“那可不行,等我晋升大乘之后肯定要出去的!师兄你要帮我求情啊,这次大家都去迎战,我易星津总不能躲在这地牢里睡大觉吧?”
“我才不管你,你自己跟师尊说。”
“不行,”易星津拉了拉江行弈的袖子,“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说是你故意把我放出去的,否则你走就走了,掀起来的结界为何不盖回唔……”
“闭嘴吧臭小子,哪次闯祸不是我给你垫背?”江行弈一脸无语地将一勺子冰粉插进他的黑雾里,“如今但凡涉及你,师尊都不信我的话,说我与你狼狈为奸,还是让小师弟去求求情比较有用。”
“有道理,”易星津“滋溜”把冰粉吃了,将勺子拔出来递回去,又对凌灵道,“小师弟,你去给师尊请安的时候记得帮我说好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