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别说了…我、我现在心脏有点受不了…嗯,耳朵也受不了……”凌灵捂着脸蹲在地上。
这家伙确定没有学过撩人大法吗,为什么可以一本正经说这么要命的话?
韩羽见他这般反应,长指勾了勾他的头发:“不必有负担,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早该叫他知道的。
如果早早说了,或许早就以韩羽的身份与他在一块,后来就算被司寇尧戳破情劫之事,起码凌灵不至于那般伤心。
“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这么喜欢过我。”凌灵闷着脸说完,耳朵全红了。
“不急,”韩羽勾起唇,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我等你。”
过了一会儿,凌灵终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仰着脸问:“你说喜欢一个人,是应该喜欢他本身的样子,还是因为那个人对自己好?”
“旁人我不知晓,”韩羽想了想,淡声道,“我是因为…你本身的样子。”
凌灵并不知道韩羽和姬寒彧共用一个灵魂,还以为只给师尊留下了懂事听话又乖巧认真的印象,在和自己一般大的韩羽跟前就更加肆无忌惮、张扬活泼。殊不知正是这肆无忌惮和张扬活泼,叫本只是奉命来看着他的韩羽不知不觉中沦陷。
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能控制。
“这样啊,”凌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突然沿着眼角滑落,快速地掉在肩上消失不见,眼睛依然黑而明亮,他接着说,“难怪无论司寇尧做了什么,我师尊都喜欢他,却不会喜欢我。”
“凌灵……”韩羽怔怔看着他,唇角的笑还没有收起,心却慢慢又像被业火灼烧一样疼起来。
“不过我也是有人喜欢的,而且喜欢我的人还是个很好的人,”凌灵扬唇,“说明我也没那么差,对吗?”
“你很好,错的是……”韩羽顿了顿,“你无需妄自菲薄。”
“你总是这么安慰我,”凌灵笑笑,站起身把流星剑塞回韩羽手里,拦住他要还回来的手,有些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方才不是要与我交换定情信物么,我呢,虽然有些渣,但道德还未沦丧至立刻就能答应你的程度,那个……你等、等我……”
“等你什么?”
“等我把我师尊忘了,”凌灵认真地看着他,“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你、”韩羽凤眸微沉,心里好像被凿子凿出一个洞,“你要忘了……”
“不会很久的,”凌灵有些再笑不出来,却还是牵着唇角道,“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情。”
虽然前世没少看些“男朋友多谈几个怎么了,又不是聊不过来”的段子,可凌灵是个非常专一的人,自认为不可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这些年他的目光也只是在姬寒彧一个人身上。
但若说他对身边这个一块长大的竹马没有好感也是自欺欺人。
他总是习惯性地强行将这些好感归纳为是因为韩羽长得像师尊,却又一直刻意提醒自己别把师尊和韩羽弄混。韩羽对他的那些好,他明明白白知道是来自谁,曾有过的悸动也无法否认。
说来也好笑,他和姬寒彧不过有过两三次拥抱和一个吻,跟韩羽却不知做了多少比这更亲密的事,他的初吻是韩羽亲走的、他还与他同床共枕、缩在他怀中睡觉、被他从浴缸里赤条条地捞出、连勃。起的样子都被他看过了……
这次坠魔,最后来抱住他、保护他的人也是韩羽。醒来后,韩羽更是再次搬到孤云峰,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
这人对他的心意简直昭然若揭,他再迟钝、再不愿意面对也没有办法装作不知。
如今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也的确应该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可是他也的确做不到立刻放下姬寒彧。他以为他很清醒、很决然、断得很干净,从今往后,他只还那人养育之恩和教导之情,不会再因为他伤心难过。
但那个短暂的晚上实在很幸福,他总是会忍不住幻想:或许师尊对他也有一丝真心……
“不是在催你…我自知没有这个资格……”韩羽强行压下喉间涌起的血腥味,声音有些嘶哑,“你若想好了,我任你处置,只要你……”
“什么叫没有资格、任我处置?”凌灵闻言吓了一跳,“你才是妄自菲薄吧?明明是我对不住你,我一心想和师尊结为道侣,却总是不懂得要与你避嫌、离你远一点。”
他顿了顿,低头玩着流星剑上的剑穗,低声道:“你对我实在太好了,长得又像我师尊,我总是忍不住想和你待在一起,才招惹了你,弄成现在这副局面,对不起……”
“为何道歉?”韩羽见他眼眶又有些湿润、隐隐就要坠下泪来,简直心如刀绞,明明什么都是他的错,却又不能说,只好伸手去给他擦眼泪,“不是你的错,别哭。”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凌灵躲开他的手,自己把眼泪擦了,“你就不生气我总是因为我师尊去亲近你吗?”
“我说过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师尊,我不介意!”韩羽握住他的手,语气有些着急,“我只希望等你明白这一切……不要更恨我。”
“什、么?”凌灵抽噎着,双眼红得看不清人,喃喃道,“哪有人上赶着要做替身的啊?”
“……”韩羽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头从怀里拿了帕子出来,递过去塞进他手里,低低道,“我先回房了。”
说罢,他快步离开,等回到房间却再也抑制不住,刚刚将门关上便喷出一口血雾,来不及将丹药拿出来便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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