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秋闱,顾慎如便忙了起来,科举初试在州府衙门,整个凉州城的考生都前往凉州城,一时间凉州城无比热闹。
作为凉州城县令的徐圭言自然包揽了凉州城的安全部署,兵力全部调遣到东南西北门、巡逻,挨家挨户的检查,维持秩序。
凉州其他县、乡的学官也都陆续到了,长安监考官学政也到了,在州衙和顾刺史会面后,又和徐圭言碰面,仔细询问了科举考试期间,凉州城内士兵和县衙的措施。
为了防止考生作弊,科举考试实行糊名制并在考试期间锁院,考生也配备了各种日常用品。
在准备秋闱期间,各位考生的家庭背景和推荐信都到了府衙,考试前七日,府衙的人对考生身份进行审查。
不说其他,徐圭言作为凉州城的县令,自然是有推荐考生的资格,但她在凉州城一没熟人,二没朋友,这推荐的资格自然是不会随便给出去的。
至于其他人,都把推荐的名额给到了自己最倚重、欣赏、器重的小辈身上。
好巧不巧,徐圭言在此期间收到了父亲徐途之寄来的信。
上一封还没看,又一封寄过来,徐圭言看着桌面的信发呆。
犹豫半晌,她拿起了最新的那封信,心中的内容正如她所想,是关于科举考试的。信还没看完,彩云在小书房外敲门,“姑娘,凉州郡公李郎君来了。”
自从上见过面后,李子由和徐圭言便没什么交集了,不过点头之交,在这个时候他来找她?
徐圭言长叹一口气,把看到一半的信收好,才起身出去迎李子由。
“上一次县令光临寒舍没有好好招待,这回我唐突打扰您,实在是冒昧,遂给您带了些礼物。”
李子由笑得轻松,徐圭言也不好说什么,环视一周,一院子的重礼。
“李郡公破费了,但这不合规矩,我就随意拿一件,您的心意我领了,您看如何?”徐圭言摆手,让半乐和彩云去挑两件。
“这是我的书房,地方不是太大,您请进,”说着,撩开了帘子,“浮玉,斟茶来。”
两人前后脚进了小书房,李子由环视一周,淡淡地笑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徐县令,您是前科状元,书多少并不能衡量您的才智。”
徐圭言也坐了下来,“您说笑了,我只是会考试、运气好的人罢了,天下才有一旦,我怕是一丁点都沾不到。”
浮玉端着茶进来,斟茶后才离开。
热气腾腾的水汽在两人之间升起,李子由想继续寒暄,却没想到徐圭言开门见山,“您今儿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这陋室,怕是有事要说。既有公主牵线,郡公也不必和我如此生分,有话直说吧。”
水汽散去,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李子由。
“秋闱马上开始了,您也知道,虽说是考尽天下有才人,但有世家大族推荐的考生自然是比普通人多些机会的。”
“那是自然。”
徐圭言皮笑肉不笑地说。
“……徐县令可知朝堂纷争?”
“朝堂纷争自古以来都有,不知您说的哪一件?”
“夺嫡之争后,后唐元气大伤,本来的十五道*,也变成了如今的二十道。原来的边疆道,也因藩镇谋反,现如今被朝廷归在了边疆道内。”
徐圭言点头,这些话都是废话,她迫不及待、耐着性子听他娓娓道来,就是想知道李子由的目的是什么,什么东西值得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但其实,除了凉州所在的陇右道、安西北庭仍旧在朝廷管辖范围内,后唐边境早已被藩镇割据,势力极大。”
“这我明白,您接着说,”徐圭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拧着眉头,舌尖抵着茶水,烫得无法下咽。
“朝廷内部关于如何处置藩镇割据一事,分成了两派,您可知晓?”
徐圭言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清楚的不太多,我之前是在尚书省做事的,虾兵蟹将一个,没人拉我站队,更别提议论如此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