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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持盈坐在柴房的背光处,呷了一口茶水。
这茶水是新上的毛尖,香而不涩,别有一番甘甜韵味。
等桌上的香又燃落了一截,白持盈才缓缓将那盏吃了一半的茶放下,与跟前面露狰狞的汉子道:“你若说出这陈家庄到底拐带如此多女子是要干甚,我等兴许还能放你一条姓名。”
三当家的扭过头冷哼一声,欲一口唾沫唾到白持盈脸上,却被真宁的侍卫的一把捂住口鼻,只能呜呜呜在一旁面色铁青地挣扎着。
白持盈见他快被捂死了,才懒懒一挥手,吩咐侍卫先放开。
这人一有喘息之机,便开始破口大骂道:“……哼,还是为你是什么菩萨呢,结果不也是个阴毒的妇人!”
见他出言不逊,侍卫上前狠狠踹了他命根子一脚,听得这人哇哇大叫一阵,才又添了一脚。
白持盈将剩下的那一底子茶水端起,往其中捏了点儿什么粉末,那三当家的睁大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了,连连想往后躲去,却被绑起来困在了椅子上。
那盏茶水全灌进了这汉子的喉口,一阵挣扎之音过后,柴房复又恢复了宁静。
有灰雀飞到檐角,掸落一丛积雪。
白持盈沉默着,真宁和侍卫也沉默着,三人一路随着冷波凄凄的月色踱步到金玉堂内。
“我是不是很吓人?”觉察出真宁今晚的踌躇欲言,白持盈扯着袖口,半晌才问道。“方才说了不要跟进来偏不听,泪花都被吓出来了。”姑娘伸手,揩掉了真宁因为害怕而盈出的泪水。
真宁却摇摇头。
“一、一开始确实是吓、吓了一跳。”真宁有些结巴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大堂。“不过这样的姐姐却也、也别有一番生趣,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而且姐、姐姐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听她如此讲,白持盈反倒被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发顶。
“别学姐姐,你好好念书就好。”
她不提便罢,提了真宁更难过,嘟嘟囔囔抱怨着:“昨儿《孟子》未背、背下来刚被夫子打、打了手板呢,姐姐快休、休要说了。
看着她因气愤而变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白持盈乐得戳了戳,郁郁的心境霎时好了不少。
“跟谁学的你,这般会讨娇。”白持盈本是开玩笑的一句,却未料得真宁嘿嘿一笑,一双杏眸弯成了月牙状。
“自然是有人记挂着你。”
登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白持盈耳根飞红,心又紧了一瞬。
“他走时还跟我说‘看着你白姐,叫她每日少生气’。”
“真把我当小孩子了?”白持盈反问道。
“当个小孩儿有什么不好?你应该多当小孩儿。”真宁脸蛋儿因为年纪小而粉里透白,人也俏皮,话也俏皮。
白持盈又拍了拍她的发顶。
今晚的月色忽然格外亮堂了起来。
二人还欲再添二三言消解难耐气氛,却忽听得堂外一阵马蹄声。白持盈原以为是辜筠玉与石当家的早回来了,还未来得及起身瞧过,便听得一声清亮的少年音起。
“阿盈!”
沈是翻身下马,抖落一肩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