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卖点可怜才能让人更清晰地记得你的好。况且不是全然点破,只是悄悄地给她释放出一点信号让她意识到,你和其他朋友的不一样而已。”
“当然啊,你想怎么做是你的决定,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向他定定看来的狐狸眼含着肉眼可见的认真,太具有说服力,而他在这方面刚好又是彻彻底底的学生。
于是就有了现在还躲藏在幕帘下的那束花。
其实那天他思考了很久。
他先想到的是他上次没送出去的那束香槟玫瑰和橙芭比,因为阮妙竹情热期提前的意外只能被他自己带回家的那一束。
送花总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意义在里面,但他那个时候其实想的很简单。
只是因为前一天他去墨河路过她的工位时候,看见了她花瓶里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枯萎花枝,想为她换上几枝新的鲜花而已。
橙芭比和香槟玫瑰尚且可以这样蒙混过关,但现在还藏在幕帘下的那束花绝不是那样纯粹的意味。
江景、游轮、提拉米苏,可以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堂堂正正在朋友这个称谓下的回忆。
但那束花一旦送出,它就只会属于一个人。带着无论是谁都能明白的信号,光明正大地将他头顶上的那一个“朋友”头衔换成“追求者”。
裴遥订花的时候很爽快,付钱的时候很爽快,叫侍者端上提拉米苏的时候很爽快。
对面坐着的Omega还在兴致勃勃地吃着那块提拉米苏蛋糕,眼尾弯着比平常更舒逸的笑。
Alpha紧紧看着,无意识地严肃下了神情,不由再扪心自问了一遍。
他真的想好了吗?
不考虑任何一切先决条件,他真的想好要在阮妙竹那里从朋友跳到追求者了吗?把他之前大的小的无心的有心的帮阮妙竹做的事,统统盖上“追求者”的意图标签?
这真的是他所希望的吗?
一向理性果断的裴总在人生路上难得有如此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刻。
如果让余心冬知道他犹犹豫豫这么久还没做好决定,肯定又要挑着眼睛问他一句“在顾虑什么,就算变成追求者又不会怎么样”。
右手会无意识摸摸下巴,左手还会端着热气腾腾的蜂蜜柚子茶。
甜品勺与餐碟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那块提拉米苏蛋糕已经被阮妙竹彻底消灭,Omega扬着愉悦的语调向他道谢。
裴遥望进阮妙竹那双灵动的杏眼,下意识抿出一个礼貌的笑。
他大概知道自己的答案了。
Alpha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刚刚已经做好抬起准备的右手收回身前。
对他而言,似乎没有任何必要去改变这一段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十分舒适融洽的关系。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在他触及阮妙竹视线的一瞬间,一个本是不可能的想法像是一阵龙卷风一样肆意狂野地卷走了盘踞在他思绪里的迷雾。
不是担心变成追求者会怎么样,也不是觉得眼前的Omega会处理不好转变的关系。
他只是不想成为眼前这位Omega的追求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