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荀这才转头去看她,在对上她眼眸的那一刻,却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刚刚当着老太太她们的面,又因职业操守缘故,他一直让自己保持作为医者的冷静,所以才能面色镇定的为她诊断。可现在一旦卸下‘医生’这层职业伪装,他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容羲望着他猩红的眼眶,心口狠狠跳动了下,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他疾步过来,一把搂住了她,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拥在怀里了。
那股淡淡的,熟悉的薄荷香混合着轻微的消毒水的味道灌入她鼻尖时,她眼眶莫名一涩,鼻子也有些泛酸,泪水顷刻间就充盈着她的眼眸中。
就这样无声的抱着,也不说话,好一会,容羲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想挣脱,但她刚刚一动,时卿荀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卿荀哥……”
听到她轻盈的唤声,时卿荀怔然回神,抱着她的力道微微松了些力道,逐渐将她从怀里退出来,猩红的眼底映着她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漂亮娃娃脸。
“嗯,我在。”
容羲动了动唇瓣,再次不确定的问:“你真的在这里守了三年多?”
时卿荀轻然一笑,坐在床沿边,温沉和煦的目光里满是深情柔意:“你听奶奶和云姨说的?”
容羲眨巴了下眼睛,略显艰难的点了下头。
“那你觉得是她们哄骗你的?”
“没有。”
“我从德国回来那天,正好遇到你病……”时卿荀坐在床沿边,将她宣布死亡时间又被抢救回来的经过简单和她说了一遍。
“那……你难过吗?”
时卿荀愣了下,抬手轻轻戳了下她的脑门:“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我自然是难过的。”
容羲沉默了会,再次开口:“我指的是……”
“我明白。”时卿荀轻声打断她的话,伸手拉住她略微冰凉和僵硬的手:“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不论哪种意思,我都难过,都自责,那种时候没能在你身边,甚至都不知道你病了,等我回来时,却已经无能为力了,抱歉,以前……是我让你难过和伤心了。”
容羲抿抿唇,充盈在眼眶里的泪水掉落了下来:“是我不让我哥他们和你说的,觉得……我不能用我自己的病将你捆绑在身边,那样做是不对的。”
“担心你已经成为我的本能了,怎么能算捆绑呢?”时卿荀抬手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抹去:“好了,不哭了,你今天能醒过来,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我其实……在昏迷中,好像隐隐约约也听到你对我说话了,但不是很清楚,也特别模糊,也不知道是梦还是我自己潜意识里的希望。”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有一次和我提到了‘结婚’,应该是梦吧,我也不是很确定,反正,就是我自己很想拼命的抓住你,但你还是走了。”
时卿荀皱起眉头,回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确实在她旁边说起过‘结婚’的事情,但时候她处于昏迷中,他那时候的求婚就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
并没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了?你……难不成,真的在我昏迷的时候提过结婚的事吗?”看他怔住的模样,容羲试探性的问。
“羲羲……你愿意嫁给我吗?”
时卿荀沉默了一会,从床沿边起身,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她,还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宝蓝色的戒指盒,单膝下跪,声线温沉而又轻盈,却透着十足的坚毅。
容羲瞬间愣住,完全没想到他会求婚,甚至连求婚戒指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梦里辗转过千百回的画面如今真的实现了,却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恍若依旧沉睡在梦境中一般。
“你……认真的吗?”她闪着泪光,不确定的问。
时卿荀笑了笑:“自然。”
容羲睨着盒子里那枚独特闪耀,圈上还映着她最爱的向日葵的戒指时,她其实很想让他追她一下,自己好享受一下被追的感觉。
可是她脑海里想的和嘴里说出来的却完全不同:“好,我愿意。”
她想,婚后追也是可以的吧。
她的暗恋,终在她昏迷三年多后醒来的第一天结束了。
在那枚戒指套入无名指上时,她热泪盈眶,腰间一热,一抹黑影覆上,粉唇上微微一凉,呼吸声便被夺了去。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