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浑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裴司遥知道,这个男人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生命一点点流失。
男人胸口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微弱。
裴司遥急着想上前,伸出来的手,却只换来树枝的颤动。
她不敢相信看向自己的手,她竟然变成一棵树。
在她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时,一个满身都是补丁的女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她浑身上下没个二两肉,皮肤粗糙,一头齐耳的短发枯黄没有光泽,手里拿着半截短刀。
她小心翼翼的挪到男人的身边,用短刀轻轻碰了碰男人唯一完好的手臂。
“喂,你死了没有?”
“你要是没死就吭个声!”
“你要是死了,能不能把你杀死的那头老虎给我?”
“换我给你下葬,你觉得如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裴司遥:……
这声音、这语气,她越听越觉得耳熟!
直到那个消瘦的背影,渐渐清晰。
裴司遥瞳孔放大,这人不就是她吗?准确点来说,是前世的她。
她看着另一个自己,在不远处挖了一个深坑,将还剩一口气的男人拖到深坑中。
最后男人头脑磕到到了石块上,脸朝裴司遥所站的位置斜了过来。
那张脸,即使被污血覆盖,也难掩他出众的容颜。
看着俊脸无双的男人,一点点被黄土掩埋,裴司遥心脏像是被一具无形的大手抓住,心疼的无以复加。
身上的衣物被冷汗打湿,裴司遥双手环抱住自己,嘴里喃喃着不要,最后硬生生将自己疼醒。
再睁眼,她就看到了手里拿着毛巾,正欲给自己擦汗的男人。
“醒了?做噩梦了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男人声音很轻很轻,眼神中充满了怜惜。
一直听着她嘴里喃喃着不要,不要……
厉清樾怎么唤她,都没能把她叫醒,怕勾起不好的回忆,厉清樾没敢问她梦到了什么。
裴司遥闭眼,又睁开,她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厉清樾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你……”
“先别说话,喝口水润润喉咙,你烧了一晚上,这会烧才退。”
厉清樾大掌扶起她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虔诚。
裴司遥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乏力,男人半托起她的上半身,将保温杯打开,吸管放到她的唇边。
裴司遥都没搞清楚,这粉色保温杯从何而来,就喝了两口水。
“昨晚给你喂了退烧药,直到天微亮,你的烧才退了一些。
你今天就别起来了,炉子上温着粥,等你好一些了,我先盛半碗给你,吃了粥,才好继续吃药。”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萦绕,裴司遥咬着吸管抬头看着他。
厉清樾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别乱看,乖乖喝水。”
裴司遥脑袋被弹了一下,不疼,但叫她神智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