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一群人围着她抽小小的血时,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夸张,太特么夸张了。
抽血需要空腹12小时,应倪刚好没吃晚饭,算算时间差不多。话脱出口的时候,又被陈桉冷沉沉地看过来一眼,幸而人多,没耳提命面地教训她又撒谎。
血HCG的检查结果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漫长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度难捱的。
他们待在一间单人病房里等结果,公立医院的病房都长一个样,环境一般,消毒水味浓烈。
应倪坐在床上,靠着枕头,垂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指甲盖。
一开始只有等待的焦灼,渐渐地,在设想怀孕的一系列后果后,蓦地在安静中抬起眼,委屈又凶地抱怨:“现在好了,都怪你!”
陈桉没否认,轻嗯一声,“怪我。”
怪他大意没有识破应倪的谎言,如果真中了的话,这才半个月,要是因为同床让她受伤,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概一辈子都对释放欲望有阴影。
应倪不知道他在思忖什么,只知道自己可能会大肚子长妊娠纹带孩子,眼尾一点一点地往下耷拉,惆怅地快成八字眉了。
这时陈桉忽然开口,从进医院起,他都没怎么说过话,老是眸光汇聚在一个点静滞,思绪像是沉在某个地方,说实话状态有点吓人。
“大概不是,每一次我都有检查。”他看着她说。
应倪:“检查什么?”
陈桉:“套。”
安静两秒。
应倪想了想,找出其他原因:“我觉得是你弄到我那儿流进去的。”
陈桉觉得荒谬:“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怀孕的又不是你!”应倪炸毛。
陈桉摇头。
即使大脑仍在沸腾,最基本的常识没有被烧坏。
当时他们隔了一定的距离,他只是弄到了表面。应倪躺在床上,双腿是微闭的,就算往下淌,在重力的作用下也只会滴落在床单,或者顺着大腿往下。
绝不可能进入里面。
“就是!绝对是!”应倪越说越来气,直起腰杆,一字一句低吼:“我要打掉!”
“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就要打掉!”
这句话像兜头泼了盆冷水。
男人绝不可能不期待爱情的结晶,那是生命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但为了应倪的身体和事业考虑,陈桉同样希望是个乌龙。
可被她这么直白尖锐地抗拒,像含了一片苦柠,难以下咽,涩味在口腔内逐渐蔓延。
理智也在大脑冷却后一贯而入。
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一一捋下来,应倪因为思念周斯杨在他身上找快感和要打掉孩子的事联系起来。在知道他吃醋后的放松愉悦大概也只是填补了被人需要的内心空缺。
这份需要不是源于他本身,而是来自别的男人。
所以当她跨坐在他身上时,是不是也把他当成了别人?
陈桉不敢去细想,同时告诫自己不要钻牛角尖,能把应倪圈在身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就算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人的感情也不可能完全掌控,不然这么多年以来,他不会连自己的心都驯服不了。
扑腾扑腾不顾一切地往这女人身上横冲直撞。
人的欲望也总是越满足越大。
换作以前,他只会淡然地一笑了之,而现在静默地看着她的时间里,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散着蔫巴巴的没劲儿。挫败感铺天盖地袭来,前所未有将他紧紧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比当年听到周斯杨说要买钻戒结婚更煎熬。
应倪不是不喜欢他,是可能永远忘不了周斯杨。
或者说,对他的感情永远没有对别人的充沛。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