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从包里掏出手机,嗡声嗡气地道:“我后天去,自己去。”
确实也该去一趟,要是明后天还不来,推迟快十天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后天上午陈桉要和国家能源局的大领导会面,和商业洽谈不同,无法推脱。他收回视线,挂挡启动车子,声音沉了两分,“你最好是。”
应倪伸手打开电台,将声音调至最大,而后侧过身体靠在车窗上玩起消消乐来,不屑警告的意思。
康睦地处郊区,离绕城很近,又过了晚高峰,车子一上高速后就畅通无阻起来。
应倪永远玩不腻消消乐,因为不需要动太多的脑子,机械点屏幕的同时,还能分出心神来思考别的事。
很多时候,很多困惑,就是在玩游戏的时候解开的。
但今天连通七八关,脑子里的毛线球却越解越乱,干脆停下拇指,余光悄悄往驾驶座扫。
时至今日,在财力权势以及性格能力的加成下,应倪依旧不觉得陈桉是她会钟意的类型。皮肤太黑,五官过于锋利,不说话时显得沉闷,开口时又有些严肃强势,虽然底色是温柔的。
余皎皎曾经评价过,说她只喜欢小白脸,无论是吊儿郎当的还是阳光开朗的,只要是小白脸就行,前者以时飞宇为代表,后者周斯杨是典型。
评价得很恰当,像陈桉这样的,姑且可以说是型男,应倪从小到大都不感兴趣。究其原因,可能是她享受做感情的上位者,而不是反过来被掌控。
可现在看着陈桉,莫名觉得他偏古铜的肤色很男人,高挺的鼻梁很野性,凸出的喉结全是性感?*……总结来说,浑身向下都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
应倪微微蹙眉。
难道是日久生情?
但他们也没日过几次。
“再瞪也不能在我脸上戳出个洞。”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应倪的思考。
陈桉眸光投来,和她形成对视。
应倪心说她哪有瞪眼了,看看他而已,难不成她面相很凶吗?说得跟她是泼妇似的。应倪这下是真的乜了他一眼,伸手拉开折叠的遮阳板,镜子四周的光随之亮起
她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自己的眉眼,双眼皮较宽,眼尾狭长上挑,瞳仁是晶莹的琥珀色,冷艳勾人,但蹙眉撇下唇角时,也确实看着凶巴巴。
想了想,对着镜子捋顺长发,撩至一边搭在肩前,侧过身的同时,嘴角带笑,星眸半垂,眼波流转。
温柔和风情兼具。
“这样呢。”她问。
前方二十米红灯,陈桉一回头,差点错把油门当刹车踩。
车子猛地顿了一下,跟被吓到似的。应倪瞬间收回眼波,五官皱成一团。
陈桉不太正常地咳嗽了声,“干嘛。”
应倪挫败地靠回去,一字一顿:“瞪、你。”
陈桉双手搭上方向盘,认真地让她别。
不太顶得住-
三月只剩下最后四天,四天时间里,店铺装修全部搞定,应倪一会儿跟着保洁开荒,一会儿面试店员,剩余时间在小仓库拆包裹拍板,吭哧吭哧忙得不分昼夜。
只能将她和陈桉之间的事暂时存档,抛在脑后。
开业时间定在四月十二号,是应倪花了188占塔罗牌选出的日子。由于第一批货选得太少不够陈列。这天晚上,她在家紧急恶补布料知识,为第二天下午飞去南水市线下组货做准备。
陈桉一回家,就看见穿着睡裙扎着丸子头的女人盘腿坐在饭厅的椅子上,一手拿平板,一手转着电容笔。
眼皮耷拉,眉心紧蹙,一副如临大敌、困难重重的模样。
“吃饭没?”陈桉问。
应倪点点头。
陈桉走到厨房眺了一眼,干干净净的,又环顾茶几和饭桌,没有任何外卖遗留下来的袋子,“吃的什么。”
应倪没有回答,抬头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陈桉走到她跟前,应倪扔了笔,抓上他的衣摆,拇指和食指揉搓细捻。陈桉被她的动作搞得一愣,很快听见她喃喃:“纯羊毛精纺,支数不少于两百,所以版型才会这么挺括,呢面光滑不失柔软。”
陈桉呵笑一声,这是学魔怔了,曲指节敲了下她脑袋,“到底吃饭没?”
应倪没搭理,手往里伸,摸上紧贴肌肤染上温度的衬衫,“长绒棉?不对,海岛棉?”她将抄进西裤腰下的衣摆扯出来,解开两颗扣子对着光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