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那便是银货两讫的买卖,自然干净利落的转身。
徐已陌不知,往后的他得为今日所说的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
“冯……凤姨,徐公子就这样走了吗?”屋里的两人视线落在站在院中的冯玉娆身上,冯玉笙问道。
冯母回头,见冯玉笙一脸的落寞,微微蹙眉。
见冯母没言语,冯玉笙意识到冯母可能误解,忙解释道:“凤姨,我并无旁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和玉娆姐,我就是替玉娆姐难过。”
“从徐公子去了远茗山村里开始乱传谣,到后来他三番五次帮我们,我有一瞬是真希望那些传言是真的,徐公子是个好人,若是玉娆同他在一处,定然不会像我那般……”
冯母说着想起远茗山那些伤心事,一开始是担心的,惋惜的神色一下黯淡下来。
冯玉笙见冯母又想起了伤心事,立刻扯了旁的话题分冯母的神。
冯玉娆满脑子都是颜料铺子的事情,可不知冯母和冯玉笙不过顷刻时间就为她狠狠伤怀了一把。
现在颜料给了徐已陌四瓶,冯玉娆手上除了那两瓶颜色上乘的石青,剩下的便是挖凿回去没提取完这次一起带出来的几块矿石了。
但这些矿石用来开铺子用是完全不够的。她还得找机会再回去多凿一些矿石运来。
但这些都可以慢慢来,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铺子。
行了几日的路浑身脏污汗渍,现在有了落脚点,终于可以好好梳洗一番了。
就连几根黄毛的小萝卜头,也被揪来洗清爽了才得睡下。
因时间有限,冯玉娆今日只买了些生活用具和吃食,晚上四人还是挤在一起睡的。
翌日,冯玉娆带着冯玉笙一早便出门置办饮食起居所需,同时寻找合适的铺子。
起初得知徐已陌除却路上的时间,用仅有几日便挣得一百五十两和一栋房子,冯玉娆还以为这里的物价会很高。
没曾想,她今日将家里一应所需置办妥当,竟还没花掉三两银子。这物价着实低得吓人。
“玉娆姐,这,这里的东西咋……比远茗山还要便宜!”冯玉笙手里大包小包提着,贴近冯玉笙小声说道。
冯玉娆昨日买吃食那些便发觉了,但后来一想便明白了,道:“远茗山人虽多却出不来,物质稀少,手艺什么的全是代代相传,东西自然就贵。”
冯玉笙“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着脑袋。
两人把有铺子的街巷都逛了一遍,如冯玉娆所料,这丰元镇上当真没有一家卖颜料的。
冯玉娆信心满满,接下来几日不是在家中提取颜料,便是上镇上寻找合适的铺子。
好在没逛几日,就有空出来的铺子租赁。
铺子靠近街尾,位置稍微有些偏,但也因此没有什么哄抢抬价的事情发生,被冯玉娆顺利拿下。
对冯玉娆来说,她又不是要开什么酒楼饭店,这样的位置正好。还离家近。
租了店铺,冯玉娆开始画铺子里面的装修图纸,然后找工匠装铺子,让冯玉笙时不时去盯着,自己则往远茗山去挖凿矿石。
一听说要回远茗山,冯母双手就开始哆嗦,“玉娆,别处没有那可以制作颜料的石头吗?就非要回到远茗山吗?”
“我们出山时我便一路观察了,就远茗山那里的矿石多,这几日我也往别处看了,离得最近的山就是远茗山那边的山。”
冯玉娆知晓她担心什么,安慰她道:“你就放心吧,我就在我们那晚歇脚的泥巴屋后面的山上寻,不往远茗山那边的深山去,不会碰到远茗山的人的。”
安抚了冯母,又交代了冯玉笙几句,冯玉娆便坐上马车走了。
马车和马是她花二两银子租来的。
有了马车,原本一个单边就需要两日路程的冯玉娆用三日时间便拉着满满两箩筐的矿石回来了。
矿石拉回来,除了每日抽时间与铺子里查看一番,剩下的时间,冯玉娆带着冯母和冯玉笙洗石、分解、挑色、蒸煮、晾晒、水飞,埋头提取颜料。
就连几根黄毛不会走路的冯玉骁,也只手抓着石,一手支撑地面嘿哈嘿哈爬去盆边将石头放到盆里。
人的性情会因环境而改变,同样留下的时间也被矿石堆出了颜色。
半月过去,一瓶瓶一罐罐色彩丰富的颜料瓷瓶瓷罐摆满了铺子,炫彩夺目。
鞭炮响,铺门开,红绸垂匾沿。
然,红绸落,馨笙现,世人嚷嚷不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