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升笑了。
田宁听到他的笑声。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贺东升摇头:“你没说错,看起来是这样的,那你喜欢她吗?”
田宁诚实的说:“不喜欢啊,她只是看起来不错。”
其实范秋月一看就是面甜心苦的后妈,表面功夫做的很足,所有人都会在表面上称赞她是个好后妈,但仔细观察贺家的情形,就各有门道了。
单从贺家如今的布局就能看出。
“你以前住在哪里?”
“爷爷去世前我跟爷爷住,当时我们俩住在租给杜振那宅子上,后来爷爷把它卖给我了,我十块钱买的。”
田宁听了笑:“爷爷是想这样封住别人的口?”
贺东升嗯了一声:“对,他怕我以后没地方住,我不是还有个小叔在外地,但都想能分的分点,宅子他和我爸都盯着呢,爷爷就把那十块钱分给他们一人五块。”
“那他们有找你算账吗?”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再说,这事他们又不占理。”
也是,人家最多说老爷子偏心,贺明辉也不会拆贺东升的台。
“我们去看看你妈妈吧?”
“……好。”
贺东升的母亲埋在一处坟场,如今正在规划成墓园,县城不比农村到处都是土地,丧葬都是集中处理,二十多年前的坟稍显矮小,但维护的很好。
“我每年都会过来,姥姥他们前些年都会来,这几年不敢来了。”
女儿英年早逝是老人家心中难以言说的痛,年老之后更不敢触景生情。
田宁恭恭敬敬鞠躬。
两人站在墓碑前站定,都没怎么说话,贺东升慢慢握住田宁右手,迷茫道:“其实我只记得她照片长什么样儿。”
贺母生完双胞胎后在医院大出血,抢救无效去世。
“她去世的时候我刚生下,听说眼睛都没睁开。”
田宁回握住他,听他慢慢讲,贺东升的情形大概比父母离婚的小孩子还要艰难,看贺明辉那样子都像个甩手掌柜,对贺东升也呵护不到哪里去。
“你别太伤心。”
“其实小时候我根本不懂,就是大概知道跟别人不一样,那时候范秋月也不敢做的太明显,毕竟有爷爷镇着,后来长大了也就不关注这些了,我自己活的也挺自在,不缺人疼我,偶尔会觉得挺对不住我妈,让范秋月完全取代了她的存在,不过好在她不会知道了,也不会伤心。”
田宁仰头看他迷茫的侧脸,往他身边靠了靠。
“盈盈,是不是她故意养的跟你不亲?”
在来之前,田宁没想到会将这个话题说的如此直白。
贺东升愣了一下,含糊道:“估计是吧,她对盈盈挺疼的,又是从小带大的,盈盈把她当亲妈,后来长大知道范秋月不是亲妈,还闹了一场,现在不和我亲倒是真的,我们都没什么办法,姥姥说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也不可能时时刻管着她。”
田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下一句话。
贺东升似乎不太愿意在这个话题上面停留,两人将坟头上的草拔掉,修整之后对着墓碑鞠躬,又离开了。
“你不用担心盈盈,她就是这个性格,我不能一直惯着她,别过劲就好了。”
田宁点点头,忍不住狐疑的看看贺东升的侧脸,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的话,他对贺雪盈的态度未免太奇怪。
但,贺东升不愿意说,田宁也不好强制提起,今天已经太糟糕了,就不用其他的事来加深影响。
贺东升又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拿出来二十块:“我爸给你的压岁钱。”
田宁一脸我又不傻的表情:“不是十块么,我看见了。”
“……唔,我觉得爷爷和我妈都得给你,我给翻个倍,不行么?”
“可以是可以,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