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笑,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你怎么都让他们在外头候着?你若是有个不好,岂不没人侍候?”
方元芷压抑着翻白眼的冲动:“我身子便利,哪里就需要人侍候。反倒是你,在万安宫呆着可舒坦?”
他摆了摆手:“快端杯茶来,渴死了。”
方元芷亲自去斟了茶,却没好气地搁在了炕桌上。
“咣当”!
茶杯磕上了炕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朱见深也不恼,自顾自坐下,惬意地大口大口喝起了茶。
方元芷心里更不舒坦。她含酸带醋地道:“那柏贤妃也太小气了些,留了皇上一下午,居然连杯茶都不给皇上。难道说,都是忙别的去了?”
朱见深听闻此话,一口茶呛到了嗓子里,咳嗽了半天。
他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挑眉斜睨着一脸不高兴的元芷:“小丫头,你也有今天?!哼!”
竟然十分得意,还翘起了二郎腿。
元芷知道他在自己面前向来放松,可这样翘二郎腿的吊儿郎当模样却是头一回。
她不服气地瘪瘪嘴,辩驳道:“我怎么了?还说什么一心一意,这言犹在耳,人却拐去了别人宫里。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真是信不得!”
朱见深老神在在:“怎么?那徐淳能坐怀不乱,我就不能?看看孩子,就让你想七想八,也实在把人看扁了,切!”
方元芷听闻此言,本来像斗鸡似地眼睛突然就一亮,脸上也浮现了压不住地笑意,两个肩膀明显放松地下塌了许多:“你说的可是真的?”
朱见深瞥了一眼她笑盈盈的脸庞,宠溺地点了点手指头:“天子一言,岂能有假?你也太瞧不起人!”
元芷站起来靠近他,他本想顺势拉她坐进怀里,可又想起她不喜脂粉味道,或许在万安宫呆久了自己身上也沾了些脂粉味,还是说道:“我先去洗漱洗漱。”
元芷跟着过去协助。
朱见深见她柔顺地给自己换衣裳,便握了她的手往那处去:“你验验,可是出门前的样子?”
元芷含羞带气地捶了他一下。
如果都要防成这个样子,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朱见深叹了口气,从背后抱着她的腰,头搁在她肩膀上,嗅着她脖颈间的幽香,轻轻说道:“我对元芷一片赤诚,天地可鉴。你且放心。”
方元芷幽幽说道:“我自然知道小深深是一片赤诚。可那个见濡却非我夫君,有三宫六院需要去抚慰,有皇子需要照料,你分身乏术,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的。”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表示能理解。
……
三月春暖花开,朱见深却坐不住了。
他召集会昌侯孙继宗、吏部尚书姚夔等商议对河套用兵的可行性。
最终从京营选取了一万精兵,又从大同、宣府各选五千精兵,命抚宁侯朱永佩平虏将军印充总兵官,都督刘玉刘聚充左右副总兵,太监傅恭顾恒监督军务,右副都御史王越参赞军务,往陕西的延绥地区巡防备虏。
这是自去年二月凌迟了满四等西北逆贼以来,朝廷方面对西北方向的第一次主动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