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客厅灯亮着,地板上扔着吃剩的外卖盒和几个啤酒罐,陈安静和周舟坐在墙角,靠着墙呼呼大睡。
没睡沙发应该是担心弄坏发型和妆容,给他增加负担。
宁墨心里一暖,这对临时父母倒是知道给他省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临时父母在他睡觉期间,已经和卫眠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交流,而后者在挂完电话后,直接打给了大洋彼岸,真正的顾曲那边。
……
“谢谢你们的帮忙,但是我打算跟辅导员坦白。”
第二天早晨,陈安静僵着脖子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宁墨的半途而废。
他一下子精神了。
“哥啊,哦不,儿啊,”改口太快,陈安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小裙子都穿上了,你可不能让我白穿!”
宁墨半开玩笑地说:“四门考不及格还欺骗辅导员,总觉得自己人品卑劣,快没救了。”
陈安静无语了,摊了摊手:“你本来人品也不怎么样,在网上都一塌糊涂了,又是睡粉又是欺负新人,现在还被中年富婆包养。”
宁墨的笑容逐渐消失,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些是假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网上风评再差,他不看就可以避免被恶意中伤,但是欺骗辅导员,就是真的品德有问题了。
陈安静翻了个白眼:“那你想想,你妈要是知道你考出这么多的不及格,会放过你吗?”
答案是不会。
别说四门,就是一门,宁如遇也要掀起惊涛骇浪。
简单一句话,将宁墨从道德的边缘拉了回来。
看着他僵硬的表情,陈安静难得严肃:“一旦被她知道,恐怕你这辈子都不能拍戏了。”
宁墨凉凉地回:“那我不如去死。”
毫不夸张,宁如遇是他拍戏路上最大的阻碍。
小学第一次登台合唱,捧着奖状回家,奖状被宁如遇当场撕碎,他在台灯下拼了一夜。
初中第一次参加学校的话剧比赛,出门前被宁如遇锁在家里,他砸坏玻璃窗逃出去,最后也没能赶上比赛。
高中被星探发掘,第一次拍了广告,回家就挨了一顿打,年迈的外婆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从老家赶来,才没让他被打死。
有了外婆的保护,他才安稳地拍了两年戏。
后来外婆在他高三时意外去世,他失去保护伞,收到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也被宁如遇撕了。
幸好顾曲出现,教会他谈判——用考取本省最好大学的金融专业为条件,换取继续拍戏的机会。
宁墨复读一年,考上了,自由了,经纪人却辞职了。
好像一切都得偿所愿。
好像一切都未能得偿所愿。
“老大,你们学校不是在暑假后有补考么?”周舟终于插上话了,“就算欺骗了辅导员,只要补考过了,也算将功补过吧。”
他比陈安静道德感强,但也为宁墨的处境担忧。
“就是就是,这叫善意的谎言。”陈安静拍了拍情绪明显松动的宁墨,开始给他画饼,“哥,想想你的女友粉们,再想想你的影帝之位。”
咳咳。
八字还没一撇呢,影帝的奖杯就先预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