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尔紧紧提着的心,终于松动了下来。
她的心脏有一小块陷了下去。
宜尔颔首:
“我还有些事情未办。事成之后,我会去找你。”
“好。”柳孟棠应道,“我等你。”
当夜,柳孟棠披着玄色的斗篷,以帽遮面,出了西厢的门。
宜尔立在檐下,静静地看着她阖上门。
“等等。”
宜尔叫住了她。
柳孟棠顿住了脚步。
“这个给你。”
行至柳孟棠身边,宜尔摊开手心,露出那根簪子。
这就是那日柳孟棠为了救济灾民当掉的簪子。
那玉石雕琢的木兰簪在暗夜中透着温润的光泽,木兰在黑夜中含苞欲放。
宜尔见她愣在原地,主动托住她的手背,将木兰簪放在她手中。
那日宜尔给她包扎的麻布还缠在掌心。
簪子上还带着宜尔手心的温度。
柳孟棠的鼻尖瞬间发酸。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梗在喉间,刺得人生疼。
“药记得涂。”宜尔下意识道。
柳孟棠闷声应了。
“去吧。”宜尔负手,往后退了一步。
在夜色的掩护下,柳孟棠躲过了王府巡视的亲兵,遇上了接应者。
齐朝宵禁严苛,尤其是近来灾民大批涌进京城,御林军巡查地更加频繁。
宜尔担忧柳孟棠被发现,在木兰簪上施了隐身咒。
这一路,柳孟棠都走得无比顺畅,平安到达胡饼铺。
寅正左右,接应者推开铺门,迎柳孟棠入内。
胡饼店面很小,小到只能塞下炉子和两张木桌,而穿过店面,里边别有洞天。
屋舍是四合的,顶上有天窗采光。
屋檐下立着形形色色打扮各异的人,半身隐在黑暗中。
那日冲撞马车乞讨的老人一身干净利落的胡服,束着臂绑,挎着长刀立在天窗下。
柳孟棠面北而立,缓缓摘下玄帽,环顾四周。
她一身黑衣,发间只那支木兰簪,白玉雕琢的花瓣分外亮眼。
屋檐下立着的人弓腰作揖,动作整齐划一。
有着暗甲带刀者,动作时发出金属闷重的声响。
胡衣老人向前几步,行至柳孟棠跟前。
他按下长刀,单膝下跪,抱着拳,沉声道:
“恭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