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柳孟棠望着她的疲倦的模样,声音比从前更柔和了。
宜尔低低应了声,音调懒懒散散的。
“老太妃请了京畿名道来,或许是想……”
话未说全,宜尔便打断了柳孟棠。
她淡淡道:“可笑。”
柳孟棠知道宜尔心中自有定数,不再讲话。
厢房太过静谧,柳孟棠甚至能听到宜尔浅浅的呼吸声。
她瞧着宜尔的容颜,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平日里的宜尔眉眼间总带着些冰冷的薄凉,那种薄凉是带着攻击性的,在气场上便能压人一头。如今睡去了,那份敏锐和薄凉终于消散了,反倒多出了几分脆弱和清丽。
柳孟棠有些晃神。
烛火跳动了两下,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过神,蹑手蹑脚地起身,悄悄后退,生怕把宜尔吵醒。
然而在她碰到门前,宜尔却醒了。
“不是怕么。”
宜尔睁开眼睛,声音微哑。
烛火的光亮映在她的柳叶眼里,分外明亮。
“留下来吧。”
不知怎的,柳孟棠心跳得飞快。
她下意识捏住裙摆,不知所措地看向宜尔。
“榻,我笼统用过一次。”
宜尔微仰脖颈,衣领微散,露出点锁骨。
“你若不嫌,便歇在这吧。”
柳孟棠局促道:“那道长你呢?”
“我坐禅。”
……
宜尔确实只在这榻上躺过一次。
受了伤不太爽利时,宜尔才愿意躺着。
柳孟棠将床榻理整齐,立在边上不动。
氅衣被宜尔随手丢在榻便,柳孟棠矮身拾起它,想要叠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