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割破了白皙的掌心,鲜血淌了出来,沾在灰色的氍毹上。
沾了血迹的氍毹颜色更黯淡了。
碎瓷中央是凹陷的,四周是锐利的。
它像是边角被打磨得锋利的瓷勺,一寸一寸地剜着柳孟棠掌心的血肉。
她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洇开,痛感在最初时很明显,时间一久就麻木了。
辰王又碾了两下柳孟棠的手背,才舍得挪开脚。
柳孟棠的小臂已经发了颤,她移开了被踩的手,缓缓摊开掌心。
手指缓缓蜷缩起来,血渍顺着手心一直流淌到手背。
左手掌心,血肉模糊。
柳孟棠站起身,衣袖将伤了的手遮住。
她看着与来时别无二致,仔细瞧,却能发现,鲜血正顺着她的手心滴到地上——
一滴,两滴,三滴……
氍毹多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小坑。
“将柳氏关回去!”辰王咳嗽了两声道,“不要留人侍候……吃穿用度全当丫鬟来。”
闻讯而来的小厮一边帮辰王顺气一边道:“柳姨娘现下住在西厢与那道士同住,可要再挪位置?”
“什么道士?”辰王缓过气。
“那日搭救您的道士。”小厮答,“西厢常年阴森,那道士前些日子做法,倒是镇压了好些……”
西厢闹鬼是王府人尽皆知的事。当年辰王的小妾在西厢自缢了,后来住在那的人时常在深夜听到女人的哭喊声。辰王妃杖笞奴才时也多让下人在西厢处置。这一来二去,西厢不知聚集了多少冤魂。
“那就让她住那,别挪了。”辰王忙道。
柳孟棠被带回西厢,路上,她用帕子扎住了受伤的手。
到时,侍卫们强行将娟儿拉走,锁上院门。
宜尔听到动静,行至她身边。
“这是怎么了?”
柳孟棠只摇头,将伤了的手往后藏了些,不说话。
宜尔最恨她这副模样,她压下情绪,温声道:
“你这是,被软禁了?”
不知为何,她听了宜尔的声音,鼻尖就发了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