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尔的衣袖从柳孟棠指尖划走的那刻,柳孟棠心慌的厉害。
她瑟缩在马车一角,握住自己的玉坠,按照宜尔说的阖上了眼睛。
山贼的嬉笑声近在咫尺,恐惧裹挟了柳孟棠的整颗心。她仿佛回到了幼时的那场变故,成了随风漂泊的枯叶。
“护住柳姨娘!”辰王扯着嗓子道,“绝不能让柳姨娘被凌&039;辱!”
辰王嘶哑的声音和山贼的笑声混杂传过来,刺痛了柳孟棠的耳朵。
山贼头目分派出了喽啰直奔破庙,侍从们闭紧寺门,用肩背死死抵住木板。
喽啰们人多势众,木门在撞击下发出腐朽而沉闷的声响,眼见就要倾倒。
辰王死死把着刀,而腿早已被吓软。
虽然惧怕,但辰王也知道,一但自个儿显出畏惧,侍卫们只会跑得更快。他硬着头皮向前几步,刀刃对着跋扈的山贼。
“护住王爷!”随侍的公公尖着嗓子大喊。
侍卫们勉强稳住阵脚,夹着辰王,和他一道退进破庙里边。
危急时刻,女眷就是累赘,没谁愿意真正出力护住她们。
到了佛堂,缓过神的辰王爷握着刀的手还在颤抖。
“出去几个护住柳姨娘。”辰王低低道,“绝不能让她被凌&039;辱。”
堂堂郡王出个城被山贼劫了就已经够离谱了,刚到手的女人再被山贼玷污了,传出去他的脸就没地儿搁了。
他双手握着侍卫的佩刀,强迫自个儿镇定下来,朝太监道:“你去告诉他们本王的身份,让他们不要妄来。”
太监应了,忙照辰王说的做。>>
“你们知道自个儿劫的是谁的车架?”太监颤声喊话,“这是大齐辰郡王的车驾,待到王府亲兵赶来,你们觉得能撑几时?”
“辰王?哪个辰王?”山贼们大笑,显然没把王爷放在眼里,“皇帝老儿来了咱们都不怕,一个小小的郡王,咱们还嫌阶品低呢!”
“咱们只认我们大当家的!”
为首的那个山贼走向马车,他砍断缰绳招呼喽啰将马匹牵走,自己撩起了车帘直往车内钻。
辰王从惊惧转为愤怒,他捏着侍卫的佩刀,几次想冲出去,行至门槛处又顿住脚步。
“本王是为国效忠的千金之尊,万万不能断送在这里。”辰王朝侍卫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给本王牢牢拖住他们。”
“杀一山贼,赏银十两!之后回府,以人头论功!”
话已至此,侍卫相互对眼,然后又垂下脑袋后退了几步,不敢出寺门。
外边山贼足足几百来号人,辰王府这几十来号人断断是挡不住的。
银两诱人,然,命更重要。
“柳姨娘心善,善人有善报……”太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安慰话。
众人纷纷附和。
“一个人头,赏银五十两。”辰王被这群侍卫气得牙痒痒,可此时此刻只能依靠他们。
“都是从小习武吃王粮汉子,怎么连个病弱女子都救不了!”辰王愤懑道。
五十两相当于一品大员一季收入,侍卫们有所心动,但也只敢往前挪几步。
辰王注定救不了柳孟棠了,侍从们心知肚明。
柳孟棠对危急的局势似有感知,她揪着衣襟的手轻颤,往已经不能再里的角落里拼命瑟缩。
千钧一发之刻,宜尔掀开车帘挡在了柳孟棠身前。
山贼头目还未看清柳孟棠的模样,就被宜尔一脚踹到了车下,吃了一嘴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