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瞧了,脸愈发冷沉起来。
诡寒的气氛令屋里的寒鸦不明所以,她谨慎地看了一眼宋奕,将被计云舒扔下的裘衣小心地收叠好,默默退了出去。
宋奕绷着脸走到计云舒面前,正准备再次对她威胁警示一番,凌煜焦急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殿下,出事了!”
宋奕脸色微变,骤然转身推开了门,见凌煜一脸凝重,他疾声问道:“什么事?”
“方才陛下吃药时,忽然呕血,没多久便昏死过去,太医说是中了毒。”
“什么?!”宋奕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沉思片刻,回头看了惊怔的计云舒一眼,唤来霍临嘱咐了几句,随后带着凌煜疾驰进了宫。
宋奕刚走,寒鸦便推门而进。
见计云舒眼神呆呆的,她轻唤道:“姑娘?你没事儿罢?”
计云舒回神,轻轻摇了摇头。
这段时日着实不太平。
她昨日逛心湖时,湖里的龙睛金鱼好端端的死了几条,翻着雪白的肚皮浮在湖面上,也不知这异象将来要应在什么事上。
***
宋奕一进紫宸宫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皇后和淑贵妃以及一众嫔妃都围在龙榻边,嚎哭的嚎哭,抽泣的抽泣。
“母后。”
宋奕一面扶着皇后,一面向刘詹询问:“中毒可深?”
刘詹摇了摇头,庆幸道:“那人将毒粉掺在茶叶里,所幸陛下喝得不多,这才捡回一命。”
宋奕沉吟片刻,抬眸看了首领太监曾忠一眼,而后出了内殿。
曾忠心领神会,后脚便跟上宋奕的脚步。
“送进紫宸宫的茶叶需经几道手?”宋奕沉声发问。
曾忠略微回忆,答道:“出库房一道,查验一道,还有进紫宸宫前试毒一道。”
这么说来,必定是这其中一道出了纰漏。
宋奕微阖了眼,吩咐道:“将这三道人手带下去细细查问,还有紫宸宫内外的宫人也都盘问清楚了。”
淑贵妃瞥见宋奕去而复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扯出帕子擦了擦泪,扶着心腹嬷嬷的手出了紫宸宫。
“翊王想必是进宫来查这事儿的。”
淑贵妃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也肃重起来。
心腹嬷嬷隐晦地侧头观察了下四周,同样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娘娘不必提心吊胆,咱们做得隐秘,手法又精巧,任他查破天,也断查不出真相来。”
闻言,淑贵妃渐渐镇静下来,又细想了想她们精密干净的手段,一颗心渐渐落回了肚子里。
这件事儿她并没让父亲和庚儿知晓,为的就是陛下薨逝,他们能表现得真实些,让人怀疑不到他们头上。
宸王那边她也已经下手,不出半月便会传出宸王侧妃小产的消息,那绝嗣的废太子更是没了继位资格。
只等着陛下一死,便让父亲带着党羽拥立庚儿继位。
正所谓无后为大,陛下子嗣单薄,她有太孙在手,晾那文武百官也不会异议纷呈。
却没成想失了手,谨慎起见,她得速速收手,静待时机。
皇后扶着宋奕的手坐在了床榻上,她与李嬷嬷别有深意地对视一眼,随后仰着头,一脸恳切地望着他。
“奕儿,你父皇的情况还未好转,你又要查案又要兼顾朝政,便在宫里住下罢,也省得你宫里宫外两头跑了。”
宋奕连想都未想,毫不犹豫地回道:“多谢母后挂怀,只是儿臣在宫外还有事,住宫里多有不便。”
闻言,皇后勉强扯出一抹笑。
心知肚明他回绝得如此干脆是为了谁,她更坚定了那份心思。
“母后知道,你翅膀硬了,也越来越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只怕还多嫌着母后碍你手脚,盼着母后早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