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高浟训斥道:“那是人,不是畜生!便是畜生,都不该如此羞辱!”
“你养的奴仆?你如此对待奴仆,难道就没想过你父亲的事情嘛?”
“无论行军作战,还是治理地方,都要以人为本,你毫无廉耻之心,如此糟践左右”
高延宗苦着脸,赶忙说道:“叔父,我已知错!刘将军因为这件事训斥了我,兄长因为这件事训斥了我,陛下更是将我打了一百棍,我已知错了,您何必还要训斥呢?”
高延宗在定州做的事情,传了出去,高演在执掌大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往定州,打了高延宗一百军棍。
打完之后,就罢免了他的官,将他抓回了晋阳。
而对弟弟挨打的事情,高长恭表示:打得好。
也就是高延宗皮糙肉厚,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百军棍,还能活蹦乱跳,若是换个虚弱点的,一百军棍早就去见文宣皇帝了,就例如高阳王高湜那样。
高浟却说道:“不多训斥你几次,你如何能改进呢?”
高延宗此刻都有些想逃走了,可想起兄长给自己看的书信,想起刘桃子,他咬着牙,当即说道:“叔父,我父亲逝世的时候我还很年幼,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做,故而做出了很多荒唐事,请叔父允许我跟在您的身边,学会一些为人处世,行仁政的道理。”
高浟再次审视着面前的高延宗。
他沉默了片刻,“好。”
“你要跟就跟着,却勿要打扰我做事。”
“唯!!”
高浟极为忙碌,哪怕是坐在车上,手里都有一大堆的文书要看,当下的朝野,三人执政。
赵彦深作为最大的汉人大臣,可却是个随大流的,属于那种做事不含糊,但是没有一件事能自己下决定的,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他都要送来询问高浟的意思,然后执行。
另外一个高淹,作为高家老四,虽说是为人宽厚,谨慎,可他的才能是比不上老五高浟,可能也比不上老六高演,他诸事都听从弟弟高浟,并且全力支持他做事,有些时候高浟太耿直,他就作为老好人来出面干涉,形成了一个兄弟联盟。
故而,真正做事的人,只有高浟一人。
其余诸多大臣,在他面前还排不上号。
高浟先是回了趟家,接见了几个大臣,交代了许多事情,然后上车就匆匆赶往了邺城。
高延宗坐在车内,看着忙碌的高浟,眼里满是惊惧。
他从未想过,这治政竟比打仗还要劳累。
这跟了几天,他就没见过这位休息的样子,自己睡醒的时候他在忙,睡觉之前他也在忙,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休息的。
看着手里的文书,高浟那眉头紧锁的脸变得愈拧巴,似乎都要挤出水来。
“叔父。”
高延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他掀起车帘,看着外头。
“您看了一路了,这外头好美的景色,也不该错过啊。”
“不如放下文书,略微看看”
高延宗探出头来,看着远处那潺潺溪流,看着那娇艳的花朵,看着那耀眼的太阳,远处那郁郁葱葱的树林,整个人都变得舒畅了许多。
高浟放下了手里的文书,顺着高延宗的视线往外看去。
正是渔季却看不到一艘渔船的小河,那长满了杂草花朵却看不到庄稼的荒地,那刺眼且无情可能会引旱灾的太阳,那藏着无数随时都会袭击路人的野兽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