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放在大多数地方,都会是人群的中心,所有人视线的汇聚点。
若谢卿琬是旁的女子,恐怕真的会为他而心动,只可惜哪怕是玉石,也有高低之分。
有皇兄那样的美玉在前,再多的珠玉都难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是卫世子不好,而是皇兄太好了。
但偏偏,皇兄又是她的兄长,而卫世子,是她潜在的夫婿备选人,她很难不将他们进行比较。
谢卿琬有些遗憾地移开目光,心里想着,都怪皇兄,将她的眼光都养高了。
与此同时,卫衢也在打量着谢卿琬,而且是很认真的打量。
或许是因为谢玦那日的特殊反应,令他对这位长乐公主生起了浓浓的好奇。
他和谢玦相交多年,虽一直知道他有一位甚是宠爱的妹妹,但毕竟从未见过,也就未能建立起立体的形象。
他真的想知道,能被谢玦那样一个冷血动物捧在手心上的人儿,是个怎样的性子和模样。
于是,这短短的时间内,两人各自看着对方,生起了不同的心思。
谢卿琬此时开始琢磨,母妃告诉她的那些技巧,比如怎样让一个优秀的男子喜欢上自己的独家秘诀。
是慰问身体情况,还是送些礼物,或是笑言相对,缠着他说话,天天创造各种碰面的机会。
技巧太多了,她一时都不知道用哪个了。
而在此时的卫衢的眼里,眼前的小公主眼睛滴溜溜地转,明明在偷看他,却偏要装作根本没看他的样子,脸上的神色变幻得生动又活泼。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道,谢玦的这个妹妹,倒的确可爱,也难怪他会那么宝贝。
这般不设防,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习惯,也真是单纯。
想到此处,卫衢又开始替谢玦担心起来,有个这么单纯天真,惹人怜惜的妹妹,将来好像无论嫁到哪里,都不能令人放心。
他感觉谢玦似乎也不会随便信任哪个外人,将妹妹托付到人家手里。
好像在同龄人中,谢玦唯独与他来往近一些,他也曾对他说过,他对他最是放心……
等等,卫衢打了个激灵,谢玦这次召他入京,除了明面上的贺建武帝寿辰,以及商议近来的时局变动,不会还有另外的用意吧。
卫衢看着谢卿琬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量都变得伟岸起来,肩膀上背负起了沉甸甸的责任。
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柔和了许多:“公主殿下说得对,我们实在是有缘。”
身为男人,自然要承担起活跃气氛的重要职责,卫衢的目光在谢卿琬身上转了一圈,发现,他们之间在此前唯一的交集,就是他入城那日。
于是卫衢道:“那日在承天街上拾到了公主的帕子,但因当时事急,未能寻找到公主,在下心中一直留有遗憾,所幸后来知是公主之物,在下便将帕子交给了殿下,想必殿下早已还给公主了吧。”
他轻舒一口气:“物归原主,在下也能放心了。”
卫衢说完后,静待谢卿琬的回复,却见她的面色突然变得很奇怪。
他轻扬眉头:“公主?”
谢卿琬回过神来,看着卫衢,慢慢说道:“没有,皇兄没有将帕子还我。最近是出了件事,帕子不能再要了,但前几日,皇兄也没有把帕子还给我。”
卫衢闻言,蹙起了眉:“公主,您是说殿下没有在您面前提过这件事,也没有告诉您您的帕子在他那里?”
谢卿琬点头:“正是。”
两人一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太反常了,实在想不出谢玦将她的帕子扣在东宫,甚至还故意不透露出来的理由,难道堂堂太子殿下,富有四海,还缺一个普普通通的手帕吗?
等等,缺……或许皇兄还真的缺。
谢卿琬脑中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或许窥探到了谢玦深埋入心底的秘密。
她的那方手帕,与普普通通的手帕,最大的区别便是,边角绣有一根漂亮的梨花枝,乃是两名绣娘分工,精心刺绣了许久才制得的。
皇兄……不会是,第一眼看过去,就喜欢得不得了,于是便偷偷地将她的帕子,藏了起来吧。
谢卿琬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越想越深,甚至构筑起了一整套坚固的逻辑。
皇兄身为储君,一言一行都有身边人看着,若是做了什么不符合储君仪范的事,只怕会被言官在朝堂上谏言。
长久以往,皇兄就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和喜好给深深掩盖了起来,再不敢轻易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