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克拦在凯亚身前,如守护幼崽的鹰隼,像是听不懂执行官的言外之意一样,语气冷漠,“我不觉得女士大人现在的状态足以同时拦下我们二人。”
只要有迪卢克和凯亚之中任何一个人能活着下山,把消息送回蒙德城,远在至冬的冰女皇保不住这位色厉内荏的愚人众执行官。
迪卢克不相信愚人众的家伙会突然大发善心,女士邪眼被打破后的反应只能够说明,琴的预料和决定是正确的,这些看上去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童话故事和仿古竖琴,的确大有来头。
他的心中甚至出现了一个不怎么美妙的猜想,能让愚人众如此失态的“危险品”,恐怕又和坎瑞亚也脱不了干系……
碎裂的冰系邪眼跌在因方才激烈交锋而融化的黑土上,和大部分邪眼持有者不同,邪眼封印了罗莎琳体内失控的火元素力量,虽然也让她无法将实力全数发挥,但这份限制体内暴躁火元素力量的枷锁也让她得以存活至今。魔女以凡人之躯承受蛮横力量的代价,便是将自身化作承载火元素力量的容器,直至这副残破的躯壳因战斗而彻底碎裂。
淤积多时的狱火不会怜悯她的宿主,在邪眼被击碎的那一刻,炎之魔女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福祸相依,往昔那些只能够从梦境中偷来的梦幻泡影,也随着枷锁的解除,真真正正地返回到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了爱人的面孔,也想起了全部,但她的生命已经彻底步入倒计时。与其拖着这副残躯苟且偷生,倒不如了却自己多年来的仇恨,顺带还个人情。
罗莎琳虚握着书本和巴巴托斯的神器,抬头看向龙脊雪山直插云霄的山顶,在她还不是魔女时,传说山顶有神明降临,可巴巴托斯总是沉睡,要么就根本不在蒙德,蒙德人又能求谁呢?
巴巴托斯难道不知道,放任坎瑞亚遗孤和充满禁忌的书本放在距离天空岛最近的地方的危险所在么?
尖锐的指甲几乎嵌入到如火山岩表面的手掌心,表皮溢出异常高温的岩浆。
莱艮芬德的独子不能死,晨曦骑士的血脉不能断绝在此。
亚尔伯里奇的孩子也不能死,愚者救了她一命,让她得以在窥见女皇高远的理想乡后重新拥有活下去的动力,单凭这份恩情,她就不能放任摄政王的后代死在距离天空岛最近的地方。
凯亚盯着魔女杂糅着痛苦与纠结的眸子,“这些违禁品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带这些东西离开蒙德城?为什么你要我的神之眼?如果要想他人索要某个重要的东西,至少要给出与之同等相配的条件吧?”
“你们要去的眠龙谷,是魔龙杜林的沉眠之所。而m女士,是创造出魔龙杜林的‘黄金’的好友。”
魔女缓缓行走在雪道,一手裙摆摇曳的狱焰烧灼地上的积雪,所过之处,烈火焚烧融雪,冰晶化作水流。她走向前,伸出布满流淌火焰的右臂,血顺着手臂,从指尖滴落,将雪毯灼出一个大洞,露出又一颗如血般妖异的赤红之石。
“巴巴托斯向天空岛的主人卑躬屈膝,为了撇清关系,他想要用魔龙的血,毁掉魔女们的杰作。”
眠龙谷的龙将一切尽收眼底。
赤红之石是绝佳的施术媒介,因此,神明同样将西风的骑士同至冬使节的争斗尽收于眼底,顺便听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妖魔化巴巴托斯和他维尔金本人的震撼发言。
维尔金被震得久久不能言语,天空岛的主人很少被一个人类震撼到彻底失声,但炎之魔女做到了。
扪心自问,他难道是什么很不讲道理的神吗?
说这话的人一定是维系者的大嘴巴挨少了,维尔金心里一阵委屈,同时心里暗下决心,下次再有人偷偷摸摸违规则,他一定不睁着眼闭只眼,一定要直接摇来维系者秉公执法,让这群不识好人心的家伙们体验下真真正正的无情的执法天钉。
维尔金大手一挥,在好脾气的神明也忍不住当面魔女的童话和神明的宝具发出璀璨的光芒,百年不曾发它原本光彩的龙脊雪山从峡谷深处传来隆隆的龙吟。
“无关人员还请暂离——快把他们丢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快把那个坎瑞亚人带走!
空耸耸肩,推着两个处于懵逼状态的大男人远离维尔金的视线,苦口婆心劝导:
“我们家维尔金已经很努力地在解决民事纠纷了,我们这些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人类,还是先等很能活的长生种们解决私仇吧。”
“旅行者?”凯亚一脸摸不着头脑,“你们怎么在这里?”
迪卢克趁机回头又迅速被空掰正,只能依稀看到一个金色的背影。
晨曦酒庄的主人不置可否:“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欣赏眼前的一出好戏了。”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终于理顺思路的维尔金眼睛已经失去高光:
“难道全蒙德只有龙脊雪山能藏东西吗?”
“其实正常逻辑下,藏在龙脊雪山是最优解。”阿贝多理性分析,然后狠狠补刀,“因为大部分时候,你都在沉睡。”
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只可惜这次巴巴托斯失策了。
维尔金握住空的双手,空洞的眼神中重新充满了不靠谱但是义不容辞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