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衍易早起,打算回书院念书。
到了书院在门外遇见了苗岫澜,他与沈衍易并肩往东学堂走。
过了个年苗岫澜似乎沉稳了不少,不再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对沈衍易热情殷勤,但目光还是忍不住会偷瞟几眼。
沈衍易一直没注意,偶尔看过来时,苗岫澜开口:“点雪斋新添了个人。”
沈衍易不太在乎,苗岫澜说那人带着帷冒坐在最后的角落里,课堂上不说话也不动,一整天都没什么反应。
在点雪斋门口,沈衍易果然看到一行人,他们穿着寻常的衣裳,但站姿非常严苛的相同,沈衍易停下脚步,他觉得这些人很奇怪,举手投足间似乎很熟悉。
苗岫澜见他停下,不解的问:“怎么了?”
“你先进去吧。”沈衍易等苗岫澜离开,然后快步跑回去。
沈承易的马车已经走了,沈衍易一个人凭着记忆找到了家,没敢进书院。
他有种直觉,带着帷帽念书的人是戒尺敲死自己老师彭正卿的太子。
那些等在外面的侍从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作寻常打扮的大内内官。
皇上把人藏到青房书院来了。
晚上慕靖安来时已经子时初,沈衍易坐在小炕上下棋,还没有去睡。
慕靖安连斗篷和大氅都没穿,走进来是满身寒气,显得他神色更加阴鸷,他没想到沈衍易还没睡,立刻换上欣喜的神色:“衍易在等我?”
沈衍易白他一眼,继续闲敲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棋子。
慕靖安将外袍脱下来扔在他那一小堆儿不拘小节放在地上的棉被上面,他走到沈衍易对面坐下。
沈衍易抬眸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问他怎么敢坐在这里。
“看来衍易有话对我说。”慕靖安拿起几颗黑子,落下一颗。
沈衍易眉心微蹙,一扬手将整个棋盘打翻了。
看得出来慕靖安很疲惫,有一瞬间甚至忍不住要发怒,但对上沈衍易的目光,他又憋回去了。
“对不起。”慕靖安道歉:“扰了衍易的兴致。”
“慕景焕好像在点雪斋。”沈衍易告诉他。
“他在书院?”慕靖安琢磨了一会儿:“原来藏到这儿来了。”
沈衍易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起身要回床上歇息,慕靖安见他要走,一时激动没忍住,将人捞回了怀里。
他从前无数次这样做,实在是忍不了沈衍易要走,顺手就捞了。
沈衍易跌在他怀里,脑袋撞倒他肩膀,他连忙给沈衍易揉脑袋:“是我不小心,是我的错,衍易生气就打我吧。”
“放手。”沈衍易挣扎。
几日不能亲近,慕靖安早就忍不了了,他按着沈衍易,“衍易,你忍着疲倦等我来,与我说慕景焕的事,难道不是在乎我么?”
沈衍易冷哼一声:“别自作多情,太子得意我兄长便会倒霉,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我兄长而言至少比慕景焕强,事实上你们兄弟二人半斤八两。”
慕靖安亲上他的唇不准他再说,但沈衍易像是一条鱼一样挣扎不停。虽然力气不打,但却跟拼了命是的。
“给我抱抱。”慕靖安不松手,在他颈间小声说:“今日有人将矛头对准我,话里话外怀疑我买通彭正卿,让他故意激怒慕景焕,好令慕景焕犯个大错。”
慕靖安虽然有害慕景焕的理由,但却不必做成这样,若是他急到这种地步,早就一刀抹死慕景焕了,犯不着做的这么犹豫不决。
况且皇上也明白,慕靖安要的是一招毙命,慕景焕再无法翻身。一些舆论对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景焕来说太微不足道。
沈衍易说:“跟我无关。”
“怎么与你无关?”慕靖安顺着他的话捋:“若是我完蛋了,谁帮你制衡慕景焕?他若是哪日心血来潮寻你兄长的仇,正好得知你也姓沈,到时候沈鸿雪献子为娈的事天下皆知,你们沈家从上到下都要落罪,即便皇上念你是苦主免了你的罪,那你能忍受众人戳你脊梁骨么?”
慕靖安在他脸颊轻吻:“当今朝廷还没有侍者入朝为官呢,那些文臣言官又会如何说?”
沈衍易脸色苍白:“自然有大贤为我主持公道…”
这些日子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慕靖安也练出了嘴皮子,下意识用到沈衍易身上。
见怀里的人灰败的神色,慕靖安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近来太忙了。”慕靖安轻轻的抚着沈衍易的头发,极珍惜的将沈衍易的衣裳整理好:“方才是我胡言乱语,你能全都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