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毓雅被他这句“有爹生没爹养”气的瞠目结舌,好半天反驳他:“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你霸道起来连父皇都骂进去了!”
“骂的就是他。”慕靖安满不在乎的哼笑一声:“有能耐你就去告状,你作恶他撑腰,你亲兄长就是这条路子,我说的你原模原样讲给他,要杀要剐尽管来。”
“你真是…”慕毓雅后退一步,从小到大就没人不顺着她,更没人敢骂给他撑腰的父皇。
见慕靖安神色疯狂,她咽了咽口水熄了火。
沈衍易已经转过身去望着外面,雨过的庭院湿淋淋阴森森,夏日艳阳天干燥,阳光照耀下肉眼能看见细小的尘埃飘于空中。
雨天就清透许多,但沈衍易没觉得世间干净了,反而觉得到处都透着潮腐气。
他目光落在墙角废弃发朽的木段上,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看什么?”
沈衍易装作没听见。慕毓雅见两人完全忽视自己说气话来了,忍不住打断:“王府何时午膳?三哥,我来一回,你也不给我口饭吃?”
姜桂忙殷勤回答:“回殿下,午时了。”
慕靖安扫他一眼,吩咐道:“午膳送到主院吧。”
慕毓雅感觉自己找回来了面子,傲慢的哼了一声,转身跟着姜桂出去了,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个台阶。
又过了一刻钟慕靖安才推了推沈衍易的手臂:“午膳了,你早膳就拖拖拉拉没用几口。”
原本沈衍易不想去,但慕毓雅方才一闹,若是不去倒好像他躲在意似的。
他嗯了一声,同慕靖安去了前圣所。
小厅摆了饭菜,只是他们平常吃的份例,丝毫没有为了慕毓雅兴师动众的意思。
慕毓雅全然忘了自己来时还带着李昭徳,坐下后总忍不住看向沈衍易,说什么没有强迫,她才不信沈衍易情愿来王府。
除了在家中年节的宴席,会与堂姐堂妹同厅不同桌用饭,沈衍易几乎没同别人家的姑娘一同用过饭,更遑论坐同桌。
因此不像之前的捧着碗好半天不吃一口,他低着头,不间断的夹菜,面前一盘藕盒被他吃掉了小半盘。
比起他的避嫌,慕毓雅的目光直白的多,时不时幽怨的剜他一眼。
直到她发现慕靖安正阴森的盯着自己,下意识低头回避了。
慕靖安冷笑一声放下竹筷,“你若是不想吃,趁早回去。”
慕毓雅也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起身时忍不住对沈衍易说:“不成想你是这样的人,算我有眼无珠。”
“你若再不走。”慕靖安睨着她:“就真有眼无珠了。”
慕靖安气势压人,被他的狠话一吓唬,慕毓雅强撑着没做出太难看的表情,甩袖离开了。
沈衍易终于放下筷子,他揉了揉眉心,屋中一时安静。
“她知道沈鸿雪的便宜儿子在你王府卖笑了。”沈衍易声音很轻,若不是慕靖安屏息听着,还真不知道他嘴唇翕动在说什么。
“无妨。”慕靖安拍拍他的手背:“小丫头拎不清,没脸说出去让人知道她曾绑过朝廷官员之子。”
沈衍易没什么表情,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知道他心情不畅快,慕靖安没阻拦他,目送着他纤弱的背影走出门。
快到姿盛院的小路上金光一闪,沈衍易走近了停下脚步,十字路旁的花丛里露出一点蓝色光滑质感的东西。
沈衍易轻轻用脚拨开花茎,一个手掌大的珐琅小盒,不知是谁遗留在这里的。
他看了一眼,随即走开了。精致的珐琅小盒还留在花丛里,露着半边幽蓝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