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力狂踹她的肚子,套着白色手套的手向后一伸,阴声叫:“刀给我。”
那人犹豫道:“不好吧……三?爷,不要留下痕迹……”
丢在这里,冻一夜死了多干净。
“我怕这个?”他冷声怒问。
那人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男人抽出刀鞘,刀刃明亮锋利,这么黯淡的光线里,也闪的旁边人闭了下眼。
他冷笑着蹲下身,刀尖轻轻划上女人小?腹,“该说你是?命好呢,还是?说你命不好?冒充什么不好,竟然敢冒充自己是?二姐姐的女儿!为?谁鸣不平不好,偏偏为?二姐姐鸣不平……既然如此,别怪我下手?无情!”
男人说着,刀尖拨开女人短袄,挑出内搭毛衣,露出雪白?的皮肤和椭圆形的肚脐眼,刀尖下移,找到位置,握紧刀鞘,咬牙用力,眨眼间,刀尖没入一寸,温热血水刹那沿着刀尖崩涌,染红了雪白?的肚皮。
“让你冒充!下辈子也生不出孩子!”
与?此同时,安静得只?听见啪嗒雨声的巷子响起女人的一声呻吟,眉头皱紧,身体也蜷缩起来,像是?痛醒了。
男人握着刀不动,盯着女人漂亮脸蛋上忽闪起来的睫毛,冰凉刺骨的雨水不断落下,两把乌黑的睫毛也像雨中燕子的翅膀一样快速阖动。
云遥眼睛尚未睁开,已?经?觉到通体彻骨的冷,又冷又麻……又好像不是?麻,是?疼,痛感压迫冷意传递到大脑,很快让她疼出一身冷汗,可又叫不出来了,浑身虚软,嗓子也虚的发不出声。
想到昏迷前的场景,她明白?自己此刻已?经?落入虎口,没睁开眼告诉对方自己已?经?醒了,继续装昏迷,强忍着痛和冷,默默感受打在脸上的冷水,猜到是?在室外,身上的衣服还是?干的,应该是?刚下雨。
那距离她在试衣间里昏迷,时间应该没过去多久。
不知道保镖能不能发现她不见了,又能不能找到这里。
“醒了?”
耳边炸起一道男声,惊得云遥眉毛动了动,薄薄眼皮下的眼珠也快速转动,知晓已?被发现,没有装下去的必要,睁开眼,转头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
戴了白?色口罩和白?色棒球帽,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第一眼她只?觉得熟悉,随即想起来,是?严家老三?!
“……是?……你……”
严老三?冷笑一声,“醒了也好,醒了就让你死的明白?点。”
他手?上用力一抽,血色刀尖进入女人视线,与?此同时,肚子上的血不要钱似的朝外涌。
她肚子痛得抽搐,下意识伸手?捂住,摸到一手?的温热粘腻,喉咙抑制不住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原就冻得发白?的脸庞和唇色,苍白?得像灵堂悬挂的白?布,但?不见丝毫恐惧,眼睛直直地盯着严家老三?,喉咙几度吞咽,挣扎出声:“……是?……你……是?你害了……害了妈……妈妈……”
“是?我又怎么样?”严老三?眸光凛冽,刀尖拍打女人脸颊,给她添点鲜艳色彩,回想起来,依旧恨得牙痒痒,“谁让她不自量力,非要和我争家主之位,只?是?喂狼,便宜她了!”
云遥闭了闭眼,明白?自己一定活不过今晚了。
“云遥,欺骗严家上下,冒充我二姐的女儿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天!”
落下最后一句,严老三?手?腕陡然用力,刀尖再度刺入鲜红腹部,另一道伤口受到挤压,鲜血源源不断上涌,很快濡湿了她的裤腰和上衣。
“呃……”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女人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颤抖。
但?云遥没有力气低头去看他到底刺入了多少?,落在脸上的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冰,身上也越来越冷,明白?除了天寒,还因为?身体的热量在不断地流失,甚至因为?过于寒冷,冷到失去知觉,她渐渐感觉不到多疼,似乎连曾经?父亲打她的十分之一疼都没有。
只?是?觉得太冷了,太冷了,太冷了……
她眼睛虚虚望着巷子里高高的墙壁,空气里的密集雨丝,以及上空黑压压的云层。
如果她死了,希望严泊裕能没事,楚彬他们也没事,证人没事,希望他们能找到严家老三?当初谋害妈妈的证据,能将他绳之于法,能让他得到该有的报应。
……
“后悔吗?”男人突然问她一声。
“要是?不来芜江为?二姐姐鸣不平,你也丢不了这条命。”
后悔吗?
云遥当然不后悔走上这条路,她只?后悔因为?防着严泊裕和楚彬师徒,没告诉他们二小?姐还活着。
后悔她死了,二小?姐可能真?的再也出不来。她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今后去了地下,也无颜再见二小?姐。
后悔为?什么防备心那么强,即便不告诉严泊裕,为?什么连楚彬师徒也没告诉……
好恨啊……
越来越冷了。
眼睛被大雨滴子砸的冷痛,但?她还不想闭上眼,还想再看这个世界一眼,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