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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新年（第1页）

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后，姜宁就笑着对沈太太道：“他如今有了秀才的功名，又当了百户，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怕早就有了自己的思量，我们又何必妄加指责。说到底，不过是缘分尽了，就散了。”

这话就让沈太太很是惊愕。

她没想到以姜宁的年纪，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宁不想和沈太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就主动问起了杏林春的近况。

“都好，都好！”说起这个，沈太太就变得兴奋起来，“杏林春的名声越来越响，上门来求医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我当家的又要去太医院当差，又要看着医馆，还要带学徒，多少就有些顾不过来，我们就想着给医馆找个坐堂的大夫，这样他也不用心挂两头。”

姜宁听了就笑：“家里开了医馆的太医不在少数，但像沈太医这样亲自坐堂的，恐怕真的不多。”

“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太医院的许院判知道了，他就介绍了一个侄儿过来，如今那位许大夫已经在我们医馆坐诊小半年了，”沈太太继续道，“也多亏了这位许大夫，让杏林春的生意越来越好，而我当家的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辛苦。”

“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还拒绝了宫里御药房的供奉？”姜宁就想到了先前听到的消息。

听姜宁提到这事，沈太太的神情就变得讪讪的。

“上个月的时候，当家的回来说，宫里有意把明年御药房的供奉给我们家做。”沈太太就道，“是我劝他把这事给拒了。”

姜宁就有些意外地挑眉，沈太太不会不知道这宫廷的供奉一年就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进账吧？

“咱们杏林春当年在他祖父的手里时，就曾拿过宫里的供奉，别看每年从宫里拿出来的钱多，可需要打点的钱也多，最后能落到自己兜里的钱能有一半就不错了。”沈太太就苦笑着摇头，“就这，还被人惦记着呢！”

“徐老太医的事你也知道吧？为了抢这份宫廷供奉，不惜将我们家往绝路上逼，我们真的是一退再退，散尽家财，到最后除了杏林春的这块招牌，什么都没留得住。”她叹道，“我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宁愿就守着这间医馆过点清贫日子，也不再去凑那份热闹了。”

“当家的和我的想法也差不多，与其去争这份供奉，还不如想法子将沈家的医术传下去。”说到这，沈太太又变得有些怅然，“只可惜，我们夫妻二人膝下只得了盈盈这一个女孩子，连个继承衣钵的人都没有。”

“女孩子又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学医吗？”姜宁却不太喜欢沈太太说的这些话。

沈太太就摇了头：“你是不知道学医有多苦，我当家的带的这几个学徒，五更天就得起来背书，然后学着辨认药材，待医馆开了门，需要接待病患。有的病患还算好，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可有的病患满身都是疮，流得脓血更是臭不可闻，你一个当大夫的难道不闻不问？”

“她一个女孩子家，我不想让她做这些埋汰的事。”沈太太无奈地笑，“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没有这个天赋，过了年她就九岁了，可如今依旧分不清黄芪和防风，这一点估计是随了我，别看我在医馆里这么多年，好些药材我也是分不清。”

姜宁听到这就笑了起来：“沈太医不还带了那么多徒弟吗？将来在那些徒弟里挑一个出色的入赘，也是一样的。”

沈太太听得心中一动，刚想说这正合她意，可看到姜宁那张比女儿大不了几岁的脸，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自己怎么和一个孩子聊起了这些？

大年三十的晚上要守岁，可姜宁熬到亥初就开始哈欠连连。姜闵中心疼女儿，就要她先去歇了，可姜宁还是等到子时，迎了年，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在第二天的大年初一她也没有别的地方要去，便一口气睡到了辰时才起。

但今年的姜闵中却和去年不一样了，虽然他如今只是翰林院里的一个修撰，可也有了同僚和上下级，于是一大早就派了青竹出门，让他将自己的帖子投往各位大人府门外的篓子里，就算给各位大人拜年了。

到了晚上，姜宁就陪着父亲一起整理自家府门外收到的拜帖，却没有发现裴垣的名帖。

姜闵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姜宁却从父亲的眼里看到了失望。

到了初二这天，姜宁和父亲一起回了永安侯府。

太夫人见到姜宁很是高兴，她先是给了姜宁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红包，又拉着姜宁说了好一阵的话，然后和姜闵中聊了会家常，就留了姜闵中一块吃饭。

姜闵中在永安侯府用过午饭后就回了北二胡同，姜宁亲自送了他出门。

父女两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送别，倒也不觉得伤感。

初三那日，太夫人突然收到了永定伯府的帖子，邀太夫人初八那日去参加春宴。

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有人邀请太夫人去参加春宴，但太夫人都以天冷年纪大为借口婉拒了。

可今年下帖子的是永定伯府，想着田贞儿即将会被封做公主嫁去鞑靼和亲，太夫人想了想，就决定带着家里的姑娘们去参加春宴。

到了初八那一日，姜宁等人在府里用过早膳后，就跟着太夫人出了门。

永定伯府和永安侯府离得有点远，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待她们到达永定伯府时，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先到了。

瞧着田家用来待客的花厅里四处都是衣香鬓影、人头攒动，王秀儿的眼神就有些慌。

江妍瞧着就不大高兴。

“你可是进过宫的人，别显得没见过世面！”她小声地斥责着王秀儿，“你们只用跟着我，学我的样子做就好。”

后面这话却是对着姜宁和王秀儿两人说的。

听到这话的姜宁却想笑，在侯府里，江妍是出了名的不懂规矩，自己若跟着她学，岂不是要跟着她一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