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秋泓话锋一转,“知月姑娘,经常出入我的书房吗?”
李果儿斟酌道:“似乎,也没有……”
秋泓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脸上仍是不动声色,说出口的话却把李果儿惊出了一身冷汗:“找个人,跟着知月姑娘,看看她每日……都在忙些什么。切忌打草惊蛇,免得惹出其他事端来。”
李果儿一愣,脱口而出:“老爷,您怀疑知月姑娘?知月姑娘是邬夫人的陪嫁,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她……”
“就是砚青的陪嫁,所以才要多留心。”说完,秋泓扫了李果儿一眼,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是。”李果儿顺从地回答。
“还有陛下身边的那位小太监王诚,”秋泓若有所思道,“这个人,也得查查,以免来日酿成大祸。”
天极十年(四)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查?
秋泓已经努力了将近十年,他从自己身边第一次出现猜不透、摸不着的端倪开始,就已经循着那些蛛丝马迹追了出去,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仍是一无所获。
乔姨娘到底是不是南州人?她潜伏在秋府所为何事?原本怀着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没人说得清。
北境天崇道四起,他们身上的明光铠是谁提供的?朝中到底有没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们?
谁都查不出。
宁太后所说的“宫中有鬼”,“鬼”到底是谁?他藏在太宁城里为的又是什么?
秋泓也不知道。
而现如今,陆渐春死了,是谁害的他?亦或者说,是谁,把他和秋泓推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张越收越紧的网,逐渐将企图向上挣扎的人锁住,秋泓抬头望天,看到的,却只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围追堵截。
“相爷,大帅战死边疆,已成事实,就算是您不想承认,大帅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王吉坐在秋泓的榻边,轻声说道。
秋泓撑着凭几,半掩着自己有些发红的双眼:“我知道,是‘代党’,是‘代党’害的他。”
“相爷……”
“去岁我为高故相伸冤,问潮在廷议上站在了我这一边,还想方设法挤走了燕宁副总兵秦惟。秦惟是沈淮实留下的人,‘代党’早已把他收买了,他留在问潮手下的那些眼睛,一定在这次的战事中出了力。”秋泓执意说道,“许珏明和谢谦他们几个人,就算是不在京中,也支着耳朵打探着京里的消息,一定是他们……”
“相爷,‘代党’虽然与您不对付,可许珏明、谢谦等人到底是朝中重臣,他们怎么可能做出与天崇道串通合谋的事来?”王吉不肯相信。
秋泓睁开了双眼:“怎么不可能?那年天崇道余部进犯阿耶合罕,天应王夫人在大朝会上口口声声称,杀进部落的贼子身披明光铠。代州就在出关的要塞上,若是许珏明和他手下有心为之,自然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相爷……”
“一定是他们,他们恨我,所以要用问潮的死,来报复我。”秋泓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