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高千尺,意高万丈,义顶天立地……”。龙岩府城上空,有一位身着白衣,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口中呢喃自语,眼中神色出奇的复杂。他自城隍庙方向回首,看着大雨落在龙岩府地界,眼神像是松了口气,微微低头,见雨滴穿体而过,不沾身上一滴。“我这小小的城隍,岂能当得起这话?”。孙礼默默摇了摇头,他这个城隍,实力最强的时候,那也不过大乾地榜前列的水平。跟张玄秋这个半步一品的道人一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至于干的事……在他看来不算悲壮。翻看镇妖司史书,似他这般的多了去了。再说了,城隍鬼神之流,本就依附于这一府之地。天师府的道人,说起话来比和尚好听,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在庙祝面前,给足了他面子。“孙城隍,有何当不起?公义二字,不是刻在所谓功臣的墓碑上,而是有志之士落子无悔的信念!”。忽而,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孙礼瞳孔睁大,猛地回头看去,见雨幕下显露出一道模糊的轮廓,一位鬓角如霜,面色风轻云淡的老道人缓步而来!他乃龙岩府的城隍,半步一品的张玄秋入龙岩府,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可这位老道人,不知不觉来到他身后,直至出声时他才发现后者。虽是踏空而行,身上却无一丝法力波动,如履平地般自然,仿佛一切本该如此!实在是不敢想,这位道人的道行得有多高。不用其开口,他便知眼前的道人,乃天师府的天通道人,张天寻!!“龙岩府城隍,孙礼,见过天通道人!”。孙礼深吸一口气,正要拱手做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贫道张天寻,代孽徒张玄通前来赔罪”。张天寻摇了摇头,拱手做辑,隔空对孙礼一拜。他的弟子干了对不起龙岩府的事,他来赔罪,岂有城隍拜他的道理?“张天师,你这是折煞我这区区城隍”。此声罢,孙礼能动后,第一件事便是轻叹一口气。整个大乾,谁经得起天通道人一拜?除了天地,天师府开山鼻祖,可经天通道人一拜,其余纵使见了皇帝,依旧挺直腰杆!“孙城隍若有所求只管开口,若贫道能做成,定不说二话!”。听闻此言,孙礼沉默了,天通道人说这话的分量,无疑是重若山岳。试想在大乾,天通道人的干不了的事又有几件?果真如张观山说的那样,龙岩府下雨后,会有道人上门赔礼道歉。张观山又言,来的道人地位越高,他便越不能讲什么谦虚,颜面,要他狮子大开口。他本来也想着狮子大开口一次,可不曾想到,天师府的天通道人亲自过来赔礼道歉,姿态放的出奇的低。狮子大开口这种事,他实在是干不出来……“在下无所求,只愿张天师替我重开阴司,看看我手下那些鬼神活着几位”。……时间一晃,过了半个月。龙岩府沐直书堕邪修,幽冥教天邪重现江湖……一桩桩大事,自京畿镇妖司传出。“昨日的消息,你可听说过?”。“昨日什么消息?”。“龙岩府的知府,封疆大吏的沐直书,邪修!!”。“啊?我记得龙岩府那个地方,不是生了旱灾……”。“不错,是生了旱灾,那沐直书表面上可怜巴巴,实则背地里,一直以府城百姓修邪术!”。“要我说,那旱灾估计还是沐直书搞出来的!”。“竟还有这种消息?!”。“可不止!那名列地榜前十的李魁武,亦是妖魔道人,不仅残害百姓,还囚禁了一个天师府的道人!”。“嘶~~!还有这事?”。“不假!一点都不假!多亏那镇妖司的张观山沿途过境,将这二人打死!”。“张观山?可是此前号称张疯子的武陵校尉……”。“什么张疯子,现在唤做屠夫武魁!此人说起来,可是镇妖司响当当的大人物!!”。“龙岩府的事,可不止于此,还有个叫天邪的妖魔道人,这妖魔道人厉害的很!若非武陵校尉去的早,天师府的道人险些被锦衣卫的人砍死!”。……京畿茶楼街角,消息灵通的江湖掮客,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声情并茂的讲着自己趴在镇妖司墙角听来的消息。“说起那天邪,真是不得了,几十年前逃过一劫,之后隐姓埋名,凑巧在龙岩府被发现,本领强的很,蛊惑了那锦衣卫镇扶使的心智!”。……说到关键的地方,掮客声音低沉,学着茶楼的说书人,“砰砰砰~~~”的敲了敲桌子,引得不少人竖起耳朵旁听。就连茶楼的戏班子,此刻都不演戏了,一个个伸着脖子,听这掮客将近来几日传开的事。虽说这些消息,在京畿不算秘密,可一口传十口,十口传百口,到最后说什么的都有。谁都不知道,谁嘴里的是真的,谁又都觉得自己嘴里的是真的。如此一来,寻常百姓岂能知道缘由?这讲故事的掮客,在京畿很出名。嘴上本领不比说书先生差,而且消息灵通,每次这种事,从其嘴里说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真的。不少大门大户的员外,对外面传的热闹事感兴趣了,便将其喊道府上。靠着一手本事,这掮客远比别的同行吃得开!“铮~的一声,那锦衣卫抽出刀,对着天师府的道士就砍,若不是武陵校尉来的快,那小道士险些性命不保!”。“二李子,那锦衣卫是谁你可知道否?”。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嘴,此事能传入京畿,说明天邪死了,小道人无碍,可那锦衣卫是谁,让众人心里无不好奇。“嘿嘿~那锦衣卫是谁?”。掮客笑而不语,右手搓了搓,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江湖掮客,干的是下九流的事,赚钱全靠嘴皮子,还有脑子里的知道的消息。:()屠夫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