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看着她一双素白纤手纷飞灵巧,一个绣着苍翠松柏的香囊就做好了,笑道:“娘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崔檀令应了一声,将那个香囊拿起来又瞧了瞧,雪青色的古香缎织造而成的香囊瞧着低调又精致:“正好送给阿耶。”
前端时日不知道阿耶是在和陆峮背着众人玩了一招里应外合,崔檀令很是气了他一番,二兄更不必提了,父子俩一碰面必定是要吵嘴的。
如今想想,还有些愧疚。
正好趁着明日他过五十岁大寿时将这份礼物送给阿耶。
崔檀令很满意,紫竹过来将丝线绣箩等东西拿开,好奇道:“娘娘不是叫绿枝姐姐准备了礼物吗?怎得又想着要绣个香囊送过去呢?”
难不成和陛下的裤头一样,都是她们娘子玩儿剩下的布料拼起来凑合凑合的玩意儿?
崔檀令摇了摇头:“阿耶年纪大了,又老是被我们惹生气,我有些担心他哪日就被气得撅过去了。这香囊里可以装一些养身补气的药丸子,身子不舒坦了就可以随时随地吃一颗。”
竟是这个缘由。
紫竹与绿枝她们对视一眼,欣慰道:她们娘子真是个孝顺的奇女子。
这一天忙忙碌碌的也快过去了,比从前要累一些,可是也要充实很多。
崔檀令从罗汉床上挪下来,趿拉着软底绣鞋准备去庭院里的花园暖房逛一逛。
绿枝看着她人比花娇的娘子在群芳荟萃的暖房里逛来逛去,脸上却有些憋闷,不由得疑惑道:“娘娘心情不好?”
不应该啊,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呢。
而且娘子这几日每回来花园暖房时都很高兴,对着那些美不胜收的牡丹笑得比对着陛下时还要甜。
“我只是难得有这种。”崔檀令犹豫了一下措辞,“忙碌的感觉。”
她从前懒惯了,最近难得的勤奋倒是让她生出些其他感触来。
绿枝听了便笑了,她知道娘子在别扭什么,也不点破,只道:“闲是一天,忙也是一天,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与命数罢了。娘娘既然有幸可以自个儿选择是忙还是闲,又何必要纠结呢?一切都随娘娘高兴就是了。”
崔檀令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娇嫩华艳的牡丹花瓣,她从前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就对那样只需做个前半辈子等着耶娘兄长保护,后半辈子又轮到夫婿孩子养着的生活产生了几分疲惫与厌恶。
她好像只是一个宠物,不过是在她的饲主之间辗转,过上了平稳幸福却又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生活。
奚朝还在风雨飘摇之时,长安城外烽火连天,长安城内仍旧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