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见她颦着眉在发呆,柔声劝她。
崔檀令勉强点了点头,她知道陆峮身手不简单,可她心里边儿就是没来由的闷得慌。
难不成事要下雨了?
她端起绿枝新送上来的茶盏,正想喝一口,却听见廊下突兀响起的脚步声。
传来内侍粗重的哭声——
“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下矿去瞧,没成想那矿塌了,陛下也被埋在里边儿……如今还没能救出来!”
嘭一声脆响。
崔檀令手里的茶盏没端稳,落在地上,清澈的茶汤随着四分五裂的瓷片迸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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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绿枝手疾眼快地奔上前去扶住崔檀令,她站起身来,腿上却像是没了力气,人摇摇晃晃地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崔檀令握着绿枝的手,用的力气极大,她指尖都透出脆弱的白。
她看着那个前来报信的内侍,声音很冷:“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为何不是北衙四卫派人来报?”
那内侍脸上悲痛的神情一愣,随即又道:“奴,奴才正巧在前边儿服侍,卫兵们不方便进内宫,便叫奴才来传消息……”
“笑话。”崔檀令原本紧紧咬着的唇松了松,苍白面容上浮出一个讥笑,“北衙四卫有急令时可以无诏直接奔马入宫,如何会将天子遇险的消息交给你这么个低品阶的内侍来传递?”
这人身上穿的是深青色内侍服,按照内侍监九品等级来算,也不过是个七品内侍,平时连来昭阳殿送东西的资格都没有,遑论是天子有险,几近丧命这样的大事。
树一不动声色地往小内侍的方向挪了两步。
果不其然,听得崔檀令冷声说了这么一番话,那内侍脸色青青白白,忽地神情一狠。
绿枝忙道:“快擒住他!别叫他咬舌自尽!”
崔檀令方才失手打翻了茶盏,树一便是拿着巾帕进屋来准备收拾的。
此刻那些巾帕倒是派上用场了。
树一手疾眼快地抓过一条巾帕塞到他嘴里,将人反手压着跪在地上:“娘娘,这人该如何处置?”
“此人虽是个小喽啰,但多半也知道些东西。”崔檀令仍是站着,但是已经比刚刚得知消息时那种手脚发软的状态好了很多,“将他押进暴室。无论用什么法子,人活着或者是死了都不要紧,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干的,懂了吗?”
位于掖庭的暴室,是专门关押犯错的宫人与内侍的地方,其中刑罚多达上百种,像这种情形特殊的,进去之后更是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