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大雨冲得坍塌的地方,他们的骸骨也因为雨水被冲进护城河。”秦妙惜看向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在那块石碑上记着他们所有人的姓名。你们说,对吗?”
其中一人顿时跪倒在地,他痛哭流涕地垂下头,不敢去看那些朝向他的目光。
“是我错了,是我丧尽天良,是我亲手害死我娘啊!我这就去地下去给她赔罪。”
他一边大喊着,一边飞速起身,猛然朝着大树狂奔而去:“娘,您可否原谅我这个不孝子?”
话音刚落,他就要一头撞到那大树上。
陆卿尘呵斥道:“拦住他。”
两道身影迅速闪现在他身旁,将疯狂的男子拦了下来,而他的妻子和子女也挣脱衙役的阻拦,朝他扑了上去,几人抱头痛哭。
“爹,奶奶会原谅你的,她肯定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
这边哭声此起彼伏,那边另外几个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跪在地上赎罪。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村民终于知道前因后果,原来他们的母亲不是离家出走或者回了娘家,而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了活人墓。
所谓活人墓是一种偏远地方的陋习,常发生于饥荒的时候。在老人年满五十岁后,子女就会将那些年龄大又丧失劳动力的老人送入窑洞式的坟墓,给他们送四十九天的饭,以表还了生养之恩,然后将他们封死在洞中,等他们慢慢死去。
而他们这种行为会得到所谓的土地公的谅解,在土地庙给予他们肥料和种子,让那些荒废的地起死回生,重新种出粮食和蔬菜。
而他们自欺欺人地告诉外人,老人是因为忍受不了饥饿离家出走的,实则因为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容易天打雷劈,所以他们绝不会去报官,更不会让人知道那些失踪的老人的真实情况。
所以村里人一直没有人察觉这些老人早就死了,或者在娘家享福,现实比想象更加残酷。
村里人听了他们的说辞大为震惊,不敢置信的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些人沉默下来,却也能看得出此事的真假。
其中一位老者怒不可遏地走到他们面前,一脚踹在他们身上怒斥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那是你们的母亲啊!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者打完一个又一个,当他全部打了个遍,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才有人将他拉开,劝阻他不要生气,为了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气着自己不值得。
眼看大爷歇过劲儿,又要冲上去动手,秦妙惜对他淡笑一声,“大爷你不用如此激动,你可能就是他们的下一个人选。”
大爷背脊一凉,顿时一股寒气爬了上来,颤颤巍巍地说:“你说什么?”
秦妙惜自顾自地说道:“知道为什么死的都是女人吗?因为她们到了年纪以后就失去生产能力,这会让他们的子女更容易接受将人送入活人墓换取种地机会的事实。”
大爷转头怒视自己的儿子,“你是不是要把老子送进去?”
他的儿子脸上划过一道心虚,这不妥妥的被秦妙惜说中了吗?
大爷怒火攻心,“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爹,这是村长找我说的,我怎么可能想到这么阴损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人也开始纷纷指责,“对,是村长跟我们说的,这不是我们的主意啊!”
大爷打完儿子又朝着村长抡起了拳头,“原来都是你在背后唆使,亏我们还让你来管理村子,你就背地里要我们的命。”
“别打了,别打了,我这也是想让村子里早点种出粮食啊!”
很快就变成众人群殴村长的局面,衙役在秦妙惜身旁小声问道:“秦小姐,我们要去阻止吗?”
“不用,打够了再说。”
一刻钟后,村长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秦妙惜这才让人将打人者拉开,自己蹲到他身旁笑吟吟的说道:“村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告诉你活人墓,给你种子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