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音心有余悸,惊魂尚未平复,她懊悔不已,为何不能稍微忍耐,以致事情至此似乎再无转机。她急促地呼吸,仍旧蜷缩在顾潇宁的怀抱里,一时情绪激动,胸口急剧起伏,眼前金星乱舞,双腿一软,便陷入一阵晕眩之中,不省人事。
顾潇宁与廷诺俱被吓怕,顾潇宁立刻将钰音抱在怀里,疾步奔出门去。他的专车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门外,顾潇宁小心地将钰音安置于车内,紧接着廷诺也上了车,他们一行迅速赶往廷诺的诊所。
考虑到平日里需要配药的居民,尽管廷诺今日暂停了门诊,诊所依然安排了助手和护士值班以应百姓所需。
在途中,廷诺便已为钰音仔细把脉,初步推断,这主要是因为近期缺乏充足休息,加之当日受咏心惊吓,致使血糖偏低引起的。抵达诊所后,廷诺随即指导助手护士引领钰音至检查室,对她进行了周密的体检。
检查完毕,廷诺与护士相伴而出,顾潇宁急忙询问:“廷诺,钰音她安然无恙吗?”
廷诺稍作犹豫,目光轻轻扫过钰音:“钰音的状况尚可,但有一事,我须向刘夫人核实。”
顾潇宁焦急万分,下意识地紧紧攥住廷诺的双臂,目光中满是惊恐与焦灼:“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钰音身体状况如此,你千万不可对我有所隐瞒!”
廷诺泰然处之,不动声色地向助手递了个眼色,示意其退出。接着,他轻拍了一下顾潇宁的肩头,面带微笑,语气轻松:“潇宁,你无需过分忧心。我刚刚为钰音做了检查,发现她有些轻度贫血,加之刚才的突然晕厥,我觉得有必要向刘夫人了解,看看钰音过去五年是否有过类似状况。这是低血糖的征兆,若平时不加以留意,对健康是有害的。我担心钰音可能为了不让我们担忧,而没有说出实情。因此,我想向刘夫人详细询问一下钰音的病史,以便我能为她开出处方,进行治疗。”
顾潇宁听闻廷诺如此说辞,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安然无恙便好,安然无恙便好,廷诺,真是劳烦你了。”
廷诺宽慰道:“我们之间何需客气,我已吩咐助手去准备红糖水,待钰音服用后,血糖恢复,她自会渐渐清醒。身体的恢复本非朝夕之事,就让一切随遇而安吧。不过,关于古家少爷的案子,你留意到咏心刚才的言论,显然没有留下和解的余地。潇宁,你还需深思熟虑,该如何应对这场严峻的挑战。”
顾潇宁轻轻点头,语气中透露着沉思:“此次咏心与钰音的会面,想必并未能有所收获,否则她也不会显得如此恼羞成怒。即便钰音苏醒之后,心生悔意再次对咏心表示友好,咏心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古家。”
廷诺略一思索,随即说道:“潇宁,既然在咏心这里无迹可寻,不如另辟蹊径,试着从顾老夫人那里寻找解决之道。”
顾潇宁凝视着仍旧处于昏迷中的钰音,眼中满含深情,轻轻地以指尖整理她那有些散乱的柔发,同时轻轻地拭去她脸颊上的痕迹:“我母亲因我昔日未遵从她的忠告,坚决将钰音的神位供奉于家族祠堂,对钰音始终怀有一份难以解开的心结,这完全是因我的草率鲁莽所致。如今,她与咏心已达成协议,料想不会轻易更改初衷。”
廷诺轻声安抚道:“潇宁,顾老夫人之事不妨交托于我。你与她母子连心,性情皆坚毅,兴许我这局外人的话能让她有所倾听。劳烦你安排一下,让我乘坐你的专列,代你前往彦州一行。”
顾潇宁觉得闻廷诺的话颇有道理,他生怕将国平唤入屋内会打扰到还未清醒的钰音,因此轻手轻脚地走出诊所门外,叮嘱国平迅速着手安排专列的相关事宜。
廷诺目送着顾潇宁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地掩上了门扇。转过身来,只见钰音已经从床上坐起,她的眼神流露出几分迷茫与不安,避开了廷诺的目光。廷诺走到她身边,温言道:“钰音,潇宁正在外面为我安排返回彦州的行程。其实,我早已察觉到你之前已经醒来,我只是没有点破,想看看你将给我怎样的答复。”廷诺缓缓落座,他决心与钰音深谈一番,探明她是否还有未吐露的心事。
钰音紧抿着唇瓣,微微低头沉思了良久,方才缓缓抬起眼眸望向廷诺:“不错,我和潇宁的孩子并未夭折,她如今身在法国。”
原来廷诺在为钰音进行检查时,意外地发现她的腹部留有旧日手术的痕迹。如此深刻的伤痕,唯有生育时的剖腹产所能造成。由此看来,钰音确实有过生产的经历,而从疤痕的陈旧程度判断,这应该是几年前的往事了。这便意味着,她和潇宁的孩子并未如她所述般胎死腹中,而是确确实实降临过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