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手法好,使得周祁昏昏欲睡,再睁眼已然到客栈外。
“什么时辰了?”
“未时刚过。”
周祁有些没精神:“臣再睡会。”
翻身想继续睡,被褚君陵强扶起身,将他睡时滚落的手炉拾起,又往里头添块香炭,给周祁拿好:“进店用些晌食再睡。”
边替他将狐裘裹更紧些,装束完先下舆,再伸手扶周祁下来:“慢点。”
话音刚落,即有店小二迎出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周祁听着耳熟,等站稳一见,果不其是罗五。
罗五也见着他,眼生抹惊艳,紧遭道砭骨的视线打断:“看什么?”
吓罗五一寒颤。
瞅周祁身边那个不好惹,忙挪开眼,赔笑着将人往里面请:“几位来得巧,今日小店上新食谱,有醍醐和羊汤锅子,另酿得有马奶酒,正好去寒气。”
“这些不是辽金特色?”
“正是。”罗五点点头,趁机又偷瞄周祁一眼:“店里招有辽人厨子,掌柜的看穷阴天寒,让更新些暖脾胃的菜式,几位可要试试?”
周祁问褚君陵。
褚君陵大手一挥,直接点了两桌。
冬阴天气极寒,是人都难受冻,褚君陵不在乎暗卫死活,却拗不过周祁仁善,只得令几人易了容作家丁打扮。
这时听罗五道“菜有多”,点一桌就够,既不虞叫个跑堂的左右,更心想没得主子跟奴才同桌而食的理,有意要发作,被周祁一声轻咳打住。
“怎么了?”褚君陵当即只紧张他:“可是路上染风寒了?”
周祁暂没管他:“就要两桌,劳烦小哥再帮我开几间上房。”
察觉气氛有诡的罗五忙逃去准备。
等人走见昏君还在关心他‘咳嗽’的事,周祁稍语塞,不知该郁闷还是该欣慰:“我没事。”
“可要找大夫来瞧瞧?”
“……”顾及堂屋还有账房和客人,拉住欲去几里外抓大夫来看诊的昏君,压低声道:“此地非京城,皇上若不想泄漏身份,尊卑规矩宜应暂置之。”
褚君陵挑挑眉,也压低声:“贵君若不想朕身份泄露,也不该在外叫朕‘皇上’。”遭人横目笑意更深,更凑近身道:“况乎适才是谁说的…溥天皆王土。”
周祁没趣跟他扯嘴皮子。
以防被昏君不避人的亲昵闹得没脸,趁早退开身,问过小二厢房无剩,挑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如此耳朵还是不清静。
“不称呼‘皇上’,你我又是事实夫妻。”褚君陵边挨着坐下,眼瞧周祁面无表情,越抑不住嘴角上扬:“照此关系,祁儿和该唤我声‘夫君’。”
惹得周祁想打他两下又怕他得爽快。
实在受不了,托故想吃客栈后头种的红柿,支昏君亲去摘些回来,褚君陵只看他以手扶额,当周祁真头疼,跟着摸摸他额上温度:“真不必找大夫?”
遭周祁眼赶走。
褚君陵走不到一会,菜和汤锅子就端来,罗五对好帐,见周祁身边那煞神不在,抓紧又看他两眼,越看越心熟
连盯着有几息,直到周祁无视不下去:“看我做什么?”
“没没…没什么。”
罗五摆摆手,拿火摺子将锅炉底下的炭点上,询问周祁不急着下菜,扭头往四处望望,鬼祟行径引起邻桌暗卫警觉,当其欲对周祁不利,起意掩杀,被周祁暗中打手势制止。
再看罗五欲言又止,当是为讨赏,从昏君留于桌上的荷囊里取两锭银锞,一锭赏予罗五,一锭让他转交给方才同来上菜的伙计:“有劳二位。”
“应该的应该的。”罗五捧手接过,与周祁道个谢,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强些:“您”
“怎么?”
“小的可是见过公子?”
紧自己又否定:眼前之人生得俊美,他如若见过势必不会忘,可又没印象…
脑中能翻的记忆翻遍,生些不凑整的头绪,退时将人再暗端详,灵光乍现,兴奋凑到周祁耳边:“您是周祁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