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冤不冤臣妾,臣妾不知,臣妾朋扇朝党、殃害后宫,不尽是受皇上默许?您明知臣妾与父亲有谋,却不禁焉,罪过不是更重?”
“大胆!”刚得回御前伺候的德观见势,忙出言警示:“皇上乃天子,奉天命承事,岂会有过!”
“是啊。”卢蕴贞拭一把泪,戚戚然笑:“天子怎会有过。”紧却定定望着君王:“皇上说臣妾害人,您害的人可比臣妾少嚒?”
“你见朕就是为说这些。”
“徐氏,卢氏,哪怕是正得意的周氏,就因您是天子,是帝王,您握着天下生杀大权,容谁、不容谁,谁清白,谁有罪,都凭皇上一颗心、一张嘴,谁敢论您的不对。”
德观还想提醒贵妃直视君王是大逆不道,被褚君陵抬手阻止:“朕不容卢氏,是你父亲谋权僭越,朕不容你,是你为害后宫、”
“皇上是不容臣妾害后宫,还是不容臣妾害周祁?”卢蕴贞抢过话,先恨诓耍她信任的德观一眼,随即跪得离君王更近:“害周祁的何曾是臣妾,不尽是您?”
“是皇上欺凌惩虐周祁在先,又默许他遭人轻贱,也是您骗臣妾,说周祁是您报仇的棋子与臣妾保身的箭靶子,却对他动了情,是因为您,臣妾才要除他。”
见座上之人蹙起眉头,卢蕴贞自以为高兴,话里怨却更深:“如此看来,您对周祁也不见得真心,又即便有,皇上对他狠事做绝,就自信能要得原谅?或如传闻般的,周祁受够皇上亏待,真是跟旧情人跑了。”
这话褚君陵就不爱听:“说够了?”
即令奴才替废贵妃削发,好趁夜前出家,却看卢蕴贞又取根发簪抵到喉间:“都别过来!”
吼过又冷静向君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臣妾罪孽深重,也是皇上亲纵地,臣妾有罪,皇上罪更重于臣妾,又该受什么罚?”
褚君陵看她是失心疯了。
“臣妾差点儿忘了,皇上是天子,该由天道降罚。”以此咒君王作践她真心,自身真心也会遭辜负,这既是她二人的报应,亦是君王应受的惩罚:“皇上最不容人僭权,又最在意周祁,臣妾在此祝皇上永得皇权,永失所爱,做真正的孤家寡人。”
卢蕴贞纯属口舌之快,褚君陵却多心,有周祁中毒一事在前,加之卢氏的案子未彻底了结,此时放人出宫,既难防卢蕴贞另做有暗害周祁之事,又难防卢景华没这层顾虑狗急跳墙,多经考量,令奴才将卢蕴贞手中的圣旨收回:“不肯入尼庵,朕成全你。”
随即叫过德观:“传令下去,改将卢氏冷宫安置,非死不得出。”一应不准宫人照应,又警告卢蕴贞若敢自戕,便要她那活着的爹比死还难看:“管不住嘴,朕着人替你管着。”
卢蕴贞亦知君王留她父女二人性命是为相互掣肘,约莫是心死,闻其令奴才日日来掌嘴,情绪亦镇静,更甚是无所谓的笑:“臣妾还等着看您和周祁不得善终,自然要好好活着。”
后见君王冷漠离开,不落规矩又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再晚些时候,宫外来报,卢景华在宗祠前自裁,被找到时已经断气,褚君陵准过安葬,又让宫里宫外封锁住消息,不准让卢蕴贞知情。
又过有小半月,卢氏一案收尾,褚君陵临行前叫来一众心腹和周未,文指宰相代管朝政,武命周未坐镇朝廷,其余人等从二人之令。
“奉郡离京甚远,皇上此去少须两月,朝中恐瞒不住。”
“那便等瞒不住再说。”褚君陵安排好,叫退众人独留下周未:“朕不管你使哪般手段,等接周祁回京,朕要京中无一人敢论他是非,更要朝中无一臣敢与你周未作对。”
“末将惶恐!”
褚君陵管他恐不恐。
‘罪己为周氏揽民心,买通说书添周氏威望,让周未斩钟耿慑众臣,他能帮的帮了,只等周未彻持住朝堂,等接周祁回来,就该考虑封后的事。‘
想是忽悠周未:“你手中之权来于朕,周祁亦在朕的手上,你不敢不忠,既是择忠,这权在你与在朕手上,则是没差别。”
周未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左右折不了你周氏的忠骨,将军重权在握,于周祁不是更有倚仗?”
周未想想也对。
于是被皇帝忽悠着出了宫。
朝堂事妥,就轮到后宫。
胥春年轻,处事欠周到,不如德观镇压得住,再则刚处置掉卢氏,褚君陵也不想宫里再出个‘卢贵妃’,就否去让嫔妃管事,权不下放,事却得着人管,几经筛选,这才松口准德观回来。
且看老奴才这回真学规矩,褚君陵尚满意,做样子说几句器重话,又不吝啬给些甜头,将吃这套的德观感动得老泪纵横,得知君王要离京,既不多嘴劝,更自觉地收拾好包袱,对着君王连连保证:“老奴定当替皇上料理好宫事,绝不辜负皇上圣托!”
被褚君陵敷衍的打发退。
前朝后宫之事到位,皇帝还得有人扮。
褚君陵多思量,先下口谕被卢氏之事气病,要不限期静养,又做长远打算召来沈寰,让其配合宰相与周未行事,并作势许好处:“朕知你看上那青楼奴才,此事办妥,朕便破例将那奴才赐给你。”
沈寰一脸茫然。
先不说暗卫能不能动情,沈寰更未曾往那方面想过,这会听主子将景南许给他作伴,试想了想,竟荒唐地有些意动:“属下”
褚君陵没空等他认清感情,只让沈寰遵命,而后看其心乱认下,有深意瞧着有深意道:“朕向不亏待听话的奴才。”
沈寰惶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