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观见其困惑,将周祁所言细细考究,悟出点真相:“公子是疑心皇上从宫外带了人回?”
后边的话没问出口,却也摆在脸上,就差凑到周祁耳边问他是不是吃醋。
“奴何敢。”
“老奴明白。”只当他是嘴硬,笑让周祁别不好意思:“帝王寝宫岂是谁都能住,老奴伺候皇上这些年,也就见公子一个特殊。”
周祁神色稍异,懒得再辩解,只问君王为何不准他出殿:“可是奴行了错事,惹的皇上厌懑?”
“皇上疼公子都不及,哪会生厌。”
‘将他囚身殿中便是疼了?’周祁心嘲:照此逻辑,褚君陵先前百般虐他,可是将他疼进了骨髓?
“公公说笑。”
“老奴哪敢说公子的笑。”也就是君王至今昏迷,免生两人误会,他这奴才少不得要多费些嘴:“皇上晓得您昨日和静妃娘娘抱到一处,罚您闭门思过。”
又怕周祁当真以为君王不信任:“说是如此,公子也晓得宫规森严,这哪儿称得上罚,也就是皇上心头吃味儿,佯怒将公子晾上几日,说冷落都言重。”
道是此事可大可小,君王若真往重处论,就不止关禁闭能了。
“若往重论,奴该受哪等罚?”
“这”德观被问住,不知该不该照实说,不防周祁先漠然道:“宫妃与奴宠贴身相拥,是为苟且,按宫规褚律,当处奴以宫刑。”
好似还要示众来着?
问德观可对,德观恨不得咬断舌头,知说错话,忙掌自己两下嘴巴,惶恐道是嘴贱,请周祁莫怪罪。
“事实如此,奴怪公公做甚。”
相比以往所受,褚君陵也就关他个几日,小惩都算不上,关也没正经关,哪有罚人思过自己却睡外头的?
“皇上意欲关奴几日?”
德观想及褚君陵那声古怪吩咐,事不遮掩:“等皇上身醒,自会解公子的足。”
周祁一时没听出深意,奇怪褚君陵昨晚干什么去了,这般能睡。
后想自己不过是介奴才,没资格过问主子的事,被关禁闭无处打发,也不管德观还在,找个坐处又开始愣神。
“公子就不问皇上何时能醒?”
眸刚失焦,被德观这无故话拉回些意识:“奴该问嚒?”
“您得问呐!”明示成这般,观周祁还没悟的意思,恐君王醒后为此不悦,真逮着人收拾,自认是为周祁着想,一个劲点他:“您再问问皇上如何了?”
周祁听得莫名其妙,神情一阵茫然:“公公有事?”
德观只让他先问。
猜又是君王下的古怪命令,再看德观焦着老脸,快把自己给愁死了,颇有些喜感。
被催得无奈,只得顺他意问:“皇上如何了?”
德观一愁消散再起一愁,瞧周祁语不经心,凑近身方便观他的反应:“皇上昨夜遇刺,伤势甚重,眼下还昏睡着。”
周祁惊遽抬头,见德观凝重颔首,饶不置信:“皇上”
不过出趟宫,怎会突然遇刺?
“可有性命之忧?”
“贾太医早时去看过,说是皇上龙体无、”‘忧’字到嘴边儿,想是君王追人速度太过缓慢,欲等其醒后给个惊喜,当即将话调换个含义:“说是皇上情况危矣,无大的把握。”
无大的什么把握,救活的把握还是转醒的把握?
周祁心乱极了,所恨之人生死垂危,大喜之事,怎么难过比愉悦还多些?
听德观详道身上伤势,身竟怕得轻颤。
褚君陵落得报应,能抵他所受的万般痛,还怕什么,那人一死,自己便当真是自由身了。
也不是
褚君陵何其精明,怎么会放过他:“皇上一直不醒,便要将奴长久囚在殿中?”
德观不料他关注的点在这上头,差些接不住话:“公子不是最该关心皇上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