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宗耀不解。
“你今日是没去,没见着那场面,徐氏的大臣诬陷初叙有谋反之心,皇上非但没信,还险些将人牵到龙座上去。”
“有这回事?”逢宗耀眉头轻皱,有些担忧:皇上此举宠归宠,却也容易将周祁推到风口浪尖上。
“可不是。”
彭齐舟煞有其事叹了声,将朝堂之事吹得天花乱坠,尽是周祁如何如何胆大,竟敢当着众臣的面摆谱,一点不给当今圣上面子。
“你是没见着皇上对周祁那千依百顺的样…”听逢宗耀开口便是句慎言,道是妄议皇室是为重罪,彭齐舟听得没趣摆摆手,一点不担心:“皇宫远着呢,皇上耳朵再好使也听不到这儿来。”
刚玩笑句有周祁顶着,就见他远远从门口进来,彭齐舟一乐,赶紧招招手让他走快些:“可算来了,正说你呢。”
周祁一怔:“说我何事?”
“自是说你和你家皇上。”
周祁接鐏杯的手一顿,继而有所指笑笑:“彭正尉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哪日得让皇上治治了。”
彭齐舟作势挡住嘴,知周祁是玩笑也不在意,吊儿郎当道:“中郎将到时候可得让皇上手下留情,至少留两颗牙我嚼肉吃。”
“好说。”
“别说…”彭齐舟眯眯眼,凑到周祁跟前:“自从有皇上撑腰,我瞧着你人都猖狂了不少。”
尤其是今早,腰给撑得:“你家皇上就差没告诉文武百官,就是中郎将捅破天也有他善后。”
周祁听后也是一愣:褚君陵如今已经纵他到这般田地了?
“何止。”
彭齐舟有点怀疑,怕是哪日周祁真对那位置感兴趣,要躺要坐龙椅上那位都不会有意见,这何止是纵容,分明是放任,是助纣为虐。
周祁斜眸一瞥:“逢兄今日邀我来府上,便是听彭正尉说书的?”
逢宗耀耐着笑,一派正色点点头:“彭正尉口技甚佳,今日我与将军有耳福了。”
“我说你俩,合起伙埋汰我呢。”
彭齐舟作势要走,见没人管他又拐腿坐了回去,没好气抢过周祁手中的杯子,挑眉指了指逢宗耀:“宗耀他夫人动了胎气,我娘让我携礼来瞧瞧。”
“可有大碍?”周祁有些惊讶,去请的下人没和他提起,他也当是普通相聚,没成想有这意外:“我空手过来倒是失礼了。”
“你我之间需言这些客套?”逢宗耀失笑,见周祁杯让彭齐舟抢了,转让下人拿了新的过来,亲手替他满上:“滢滢怕伤到孩子吓着了,大夫开了几服稳胎的药,这会差不多好了。”
周祁刚放心,彭齐舟闲不住的抢过话调侃:“不算空手,你家皇上替你备了礼。”瞧周祁一脸疑惑也愣了愣:“这事皇上没跟你提过?”
“许是我没听清。”
哪是没听清,褚君陵压根就没跟他提的打算。
吴滢滢当初待他那心意几人都晓得,那昏君准是心头芥蒂故意瞒着他,这点陈年酸醋都吃,净不嫌脸臊。
心里骂归骂,不想叫外人觉得褚君陵小心眼,便借口是让徐氏气昏了头,褚君陵提这事的时候没注意到。
“滢滢该是要醒了。”
逢宗耀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回房看看,正说着,就见吴滢滢被小鸾扶着过来,身后几个奴才手里分别端着吃食。
“怕你们聊久了饿,府上做了点心和小食,下酒吃正好。”说罢嗔怪的看向逢宗耀:“你也是,再与彭大人他们熟络也不该这般怠慢,光拿些茶水酒水敷衍。”
逢宗耀自是告错,温柔朝吴滢滢笑笑,小心扶过人坐到自己已然坐暖的位置上,自己又坐到她旁边。
吴滢滢先和彭齐舟问声招呼,看向周祁同样笑笑,喊了声初叙:“许久不见,将军越发俊郎了,想来皇上将你照顾得极好。”
笑说周祁脸比前阵子显了几分富态,怕逢宗耀心中介意,回头朝他情深一笑,桌下握住逢宗耀的手,轻轻相扣。
从嫁与逢宗耀那日,她便是彻底看开了,再过两三月腹中孩子也要出生,都是快为人母的人了,哪还有放不下的。
如今逢宗耀与这孩子才是她的全部,周祁倒像是无知时的一场梦,梦醒了那点涟漪自然就散了,没留下什么。
反是逢宗耀,情深絮絮,万千温柔,待她恍然梦醒,心中早让这人占尽了地方,哪还有旁人的影子。
周祁于她是惊鸿一瞥,一将过往,逢宗耀是细水长流,平平淡淡,偏是这点平淡意,最牵绊人心,叫她舍不得辜负。
如今她也只当周祁是朋友,不尴不尬,见时能聊两句闲,不见断也不生挂念,再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