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周祁认真想了想,本就是他先仰慕上的对方,哪需得褚君陵逼:“周祁一人换周氏一族,如何都是值的。”
若褚君陵待他情真,要他如何都是好的,赏罚惩宠,他甘之如饴;若是为骗他,便只当情衷错负,今生栽就栽罢,来世他就小心些,不能再着那小太子的道。
“那你可曾想过要……反。”
周祁手中动作未停,倒了杯茶给逢宗耀,神色仍是淡淡的,恍若个局外人:“周家世代忠良,怎能毁在我手中。”
何况他心悦褚君陵,若是当年他有通天本事,便不会害褚君陵失了父母天下,是他没用,没守好心上人的天下,也没能救先皇和皇后,他没保护好他的太子殿下,害褚君陵受了好些年苦,九死一生才夺回的皇位。
即便褚君陵对他做什么,都是他周祁理该受的。
况是要他亲手杀了那人,他哪里舍得,褚君陵为太子时已经失过一回江山,如今太子成了君,他是臣,他有能力替褚君陵守好这大好河山,怎敢再眼看着社稷落入外氏手中,更莫说谋权篡位之人还是他周祁。
逢宗耀还想说些什么,钟诚却赶回来了,见着他抱了抱拳,便规规矩矩站到周祁身后,眼瞄着两杯茶离得有些近,想到褚君陵先前的叮嘱,上前放远了些。
周祁&逢宗耀:“……”。
褚君陵对徐氏下手了。
徐安有三房侍妾,五庶子,正房太太却只有徐娇苑一女,堂兄倒是不少,有能耐的却没哪个,原有个亲生妹妹,被他和梁王逼着给那先皇妹夫殉了情。
徐娇苑虽处嫡脉,到底是个女儿家,老五又是个不受宠的,能抱的希望尽在四个庶子身上。
先前因着褚君陵信任,又是皇上亲舅,在朝中给几人腾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老二和老三是管水利的,恰逢培京犯洪,冲断了堤坝,君王。震怒,当朝指了二人前往,不成想半路遇见山贼,连同属下一并丢了性命。
山贼自然是褚君陵派的,听闻人死透撤笑了声,笑意不明,只让德观传旨:“徐译文和徐川好歹是朕表兄,舅舅一下痛失二子,想必难过极了,前些日子番邦送来的玩意儿,捡些好的送到将军府,剩下的送到舅舅那儿去。”
狼毫沾了些墨,似乎考虑着如何拟旨才合适:“就说朕一番心意,黄泉路远,朕再是天子也管不到地府之事,二位表兄在下头没些钱财打点,怕是不好度日。”
“嗻…”
德观小心接过圣旨,待笔墨干后放入袖中,听褚君陵如此说,心头也免不得解气。
先皇处处待徐氏优厚,却喂出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伙同梁王做那等事,先皇后还是徐安亲妹,真是良心遭狗吃了,竟也做得出手足相残之事!
便是徐安一家死个干净,那也是该的!
第13章今天也是小将军躺枪的一天
愤愤要退,被褚君陵招手喊了过去:“让陈亦进宫一趟,莫叫人看见,徐府的事公子该是晓得了,若他问起,你只管实话相告,无需瞒着。”
“奴才明白。”
褚君陵扶扶额,让德观另喊了个侍卫进殿:“可会功夫?”
见那侍卫答是,让人到身前附耳吩咐道:“想法往徐有晋耳中传些消息,就说他那好大哥并非徐安亲子,是柳姨娘同管事私通的种,话留三分,剩下的让徐有晋自行去查。”
“是。”
褚君陵轻阖着眼,挥手让那侍卫离开,指节轻轻敲击案台,良久突然笑出声来。
徐家老五不受重视,前世更被徐安当了替死鬼,徐安不是个念亲情的,这老五没学到徐安的精明,倒是将他那绝情遗传了个彻底。
何况他母子俩在府上举步维艰,对徐安本就存着恨意,这人暂且留着,说不定到时能起些旁的用处。
至于徐有晋,如今老二老三已死,老五不受宠,眼下威胁就剩大儿徐应守,只要徐应守一死,徐娇苑迟早该外嫁,徐氏家业便只会落到他手上。
几兄弟本就各怀鬼胎,如今又抓着徐应守把柄,褚君陵笃定,徐有晋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只是不知道,若他那好舅舅晓得自己最宠的妾室勾结奸夫,还给自己留了个野种在府上,会是副什么表情?
听闻因着对妾室的宠爱,徐安对他那长子也由外看重几分,到头来却替那奸夫养大了孩子。
褚君陵嗤笑,真是好大一出戏!
…
结果果然没让褚君陵失望,徐有晋“无意”将长子非徐安亲生的消息传了出去,徐安性情向来多疑,去问那妾室,见人口上否认,神态分明有鬼,当即喊来徐应守滴血认亲,一看果真不是自己的种,气急攻心,竟直接气晕过去。
外算是老二老三的死,对徐安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接二连三的事情出来,徐安再是愚钝,也猜出有人要对徐氏动手,奈何他在明敌在暗,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是哪个。
想过是过褚君陵,可从平日来看,皇帝还不怀疑当年逼宫一事同他有关,否则徐氏不会安稳至今,就连他前些日子推荐的几个幕僚,褚君陵也笑着收了,更给了不小的职位。
自己又是先皇后母家,既然不是为这个,褚君陵便没有对付他的理由,当年在宫中的大臣就仅有周未,徐安神情阴鸷:周家世代都是褚氏的狗,定是周未晓得当年之事有他参与,迫不及要对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