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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时间长廊(第1页)

程澄面若桃李,眉目含羞,不敢轻易抬眸与之对视,只敢盯着周应淮骨节分明的手看。家中老人们常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比之她拉大提琴的手,周应淮的手可谓是有过之无不及。“有什么忌口?”清清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程澄愣神了半晌,接过身侧小厮手中的餐册,认真翻看了起来。品种琳琅满目,价格也是很可人的,一壶名为曲径通幽处的清茶售价8888。她偷偷抬眸揣摩着对面的人儿,只见他还是凝视着手中的时报,仿佛刚刚那句询问只是她的幻觉。随即她合上了餐册,“一份蛤蜊汤,谢谢。”回答很简洁,不是因为她不想吃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只是她的工作原因,常年要节食减肥,不得不严格要求自己减少口腹之欲。而更重要的是她想在周应淮面前留一个好印象,不远处的杂志上还刊登着他与曾如秋同游巴黎的照片。媒体锐评:新晋新生代女模曾如秋身材纤细火辣,第一富商收入囊中指日可待。标题加粗标红,让人不侧目都很难。听了她的话后,周应淮眉眼间那份淡漠疏离更甚,但他向来在人前不露声色,只见他朝小厮点了点头,让他下去着手准备。不喜欢蛤蜊,还是不喜欢我…程澄留心查看他的表情,只不过面前之人并非是她可以轻易猜透的。周应淮漫不经心折叠好时报:“今日胃口不佳,程小姐慢用。”程澄看着他不着痕迹的抽身远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相亲被她搞砸了。碧翠居,九鵻堂。这些年冯婉君把肩上的包袱卸下,交由沈蔷去打理。沈蔷本就是冯润华和周应淮安插在言家的棋子,当年若不是她察觉到言淑慧一些蛛丝马迹,发现言家人把她藏在别处,事情也没有这么快便了结。言家树倒猢狲散,她这个沾亲带故的姐姐本身会被祸及,若不是有她这层关系在,沈家想必也会被连根拔起。与沈家人决裂后,从家里脱离而出,一身轻松。只是她多年来的经验又变成毫无用武之地了,想来也是可惜。冯润华看重她的本事,互利互惠之余也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让她跟在自己身侧,做他的秘书帮他打理产业。冯婉君本身性子就是自由随性惯的主儿,自然也乐得其见的把烫手山芋交由沈蔷打理。周应淮到时,里面的人已经喝上了,只见冯婉君喝得醉醺醺的,面色酡红,还不忘用手勾着冯润华的颈:“不醉不归,哥。”专属的包间里,其他人都在嬉戏打闹,不像许久未见的朋友,倒还和以前一样,爱笑爱闹。刚来不久的周应淮就像是格格不入的外人,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楼黔端了一杯温水递给周应淮:“没吃东西?”“不饿。”周应淮揉着太阳穴,胃确实疼得麻木了。不远处的冯润华好不容易挣脱掉冯婉君的胳膊,把她扔给沈蔷后起身出门。出去片刻后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清汤面以及一份娱乐周报。楼黔朝冯润华,挑了挑眉道:“这配菜小料也够应淮下饭了。”头刊图片,周应淮与曾秋如在巴黎的约会,虽然角度不清晰,但二人异于常人的轮廓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谁。周应淮不动声色的捻起木筷,无视那份周刊,表情平静的细嚼慢咽着面前的餐食。冯润华问:“她若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冯润华挫败叹了一口气,“7年了,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没有。”周应淮语调平常,放下了筷子,拿起外套:“回见。”看着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汤面,默不作声的楼黔站在门口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碧翠居的竹海依旧,池中的菡萏也开得明媚,只是人却不能如故。正值酒肆开放的时间,碧翠居也成了老字号,更新换代的又辟开了一处作为清吧,灯红酒绿下,周应淮的背影尤为孤寂。忘了吗?如果真的忘了,又怎么会一提起就如此的忌讳。7年来,周应淮像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找舒岁安。只有酒醉的时候,他才会默默流泪吐露真心话:“纵使你不愿爱我,不原谅我,我也认了,回家吧……”那样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如今却被烟酒腐蚀到脱不开手。因此,时常胃痛缠身,稍加不注意饮食作息便又要进医院打吊瓶了。前不久的圣诞节,他又醉倒了,嘴里还说着胡话:“瑞士的雪那么好,她是否也曾因为那场雪为此来过,驻足过这片土地呢”为了寻找那个人,从全国各地飞,到后来演变成全球各地飞。还不止,人还和明星、名模、网红的绯闻满天飞,打得火热。所拍摄地,皆是在显眼的建筑,固定的住处,以及铺天盖地的头条新闻时常挂在热搜上,!曾经不屑于抛头露面的周家贵子,如今却时常出现在热搜上,还被人诟病,说他为商无情,为人薄情寡义。外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作为朋友却知道原因。他是在造势,名声浩大的把自己宣扬到各处,不管是劣迹斑斑还是风头正盛,他都有意去宣扬。这样她若是看见了,也会记起有这么一个人舒岁安消失了7年之久,连亲如兄长的叶君尧都失去了她的联系。周应淮也曾对他发难过,对于叶君尧说的话,他心中一直持有怀疑。只不过叶君尧只有一句:“我不知道。”为此两人还大打出手,打得鼻青脸肿。过后叶君尧台词不变,依旧是缄口否认不曾隐瞒。他才知晓,或许叶君尧说的是真的。那么如今想来,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人不在,魂归他乡。另一种:人在,移情别恋。作为周应淮的朋友,他当然只是心中猜测,无法对他坦言说出口。因为,他害怕周应淮接受不了打击。7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回来也早回来了……只是周应淮不死心,坚信利用明星效应造势,无非是希望舒岁安可以看见他,看见他以后就会记得回家的路了。接人返程,程军把车停在了周公馆院落,只是车还未停稳,后排一直假寐不语的周应淮突然开口:“回小芦筑。”已是深夜时分,路上并无多少车子,车行一路顺畅。“啪”周应淮身影隐没在黑暗里,点了一支烟,烟头发出明明灭灭的光。程军抿唇看着他站在依旧灯火璀璨的院落前,并没有立即进屋。只见他举着手机贴近耳朵,在黑暗里只有一把系统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结果一样。声断后,缓缓归于平寂。男子开口,呢哝不清:“回去歇息吧,程军,明日一早不必来送我。”说罢就把烟头碾在门外的垃圾箱上的烟灰缸。“因有不明肺炎,请各位市民减少不必要的外出,若需前往公众场合,需佩戴好口罩,做好防御措施”厅堂里头的电视播报着新闻快讯,但厅堂空无一人。临安洲际宅院古色古香,院子里头触目所见有一个偌大的池塘,里头饲养着各色名贵的鱼种。拿着水果果盘的肖晨,远远便瞧见舒岁安着一身雪色袄子靠在湖心亭的栏杆处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小平安,另外一头的手在拨弄着平板。肖晨看见后不由的笑出了声,眼眸处三分无可奈何,七分宠溺。方才只是让她莫要窝在沙发上犯懒,要求她拉平安出去院落走走,就当散步。这人没走,倒是一人一狗的躲在院落里头躲来着。舒岁安见他捧着一抔新鲜水果,立马牵起一抹笑:“谢谢阿晨。”顺道挑了一颗晶莹可人的青葡萄抛到半空中给“同伙”平安。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就说这狗怎么越来越胖,原来是妈妈纵的。”他拍了下平安肥硕的大屁股,只见他不曾理会,摇着尾巴朝舒岁安的裙裾处亲昵的蹭了蹭。肖晨笑骂了一句:“小叛徒。”舒岁安眉眼弯弯讨好的朝他笑了笑,随即弯腰摸了下平安柔软的脑壳子,两不误的哄着。她拿着叉子吃了一块脆生生的苹果:“啊呀,过冬养点肉御寒。”“贫嘴。”只见女孩乖巧地用叉子喂了一枚小草莓给他:“不生气哦,生气长皱纹就不帅了。”肖晨失笑摇了摇头,吃下了草莓,心中的厌烦也随之消散了。她如今是他的妻子,他在担心什么呢。用过水果后,二人在亭子里一同赏着冬雪。肖晨在后头茗茶,看着漫天飘雪,她忍不住伸手出去,接过一片又一片薄薄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里冰冰凉凉,她眸子有片刻失神,但只有一瞬,随即手就被身侧的肖晨接过,轻轻拂去雪水,而后放入口袋里:“凉,回去吧。”“好。”周应淮尚未结束商务饭局,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饭局免不了要饮酒,程军很有眼色的充当司机给他开了车后座。周公馆里头,江绮音坐在轮椅上,膝头处还有秀华姨另外置放的厚袄子盖着御寒。电视里头播放着年代剧,聚精会神的她见周应淮冒着风雪回来,温声开口道:“吃过了吗?”周应淮把外套交给秀华姨后,坐在离江绮音不远处的沙发上,并没有搭话。他看得出,江绮音有话说,但他不想主动开口说什么。周应淮最后还是起身主动给她添了茶:“今日觉着如何?”“老样子,养身体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江绮音看着儿子,只觉他面带疲倦,身上还沾了浓重的烟酒味,心中难免心疼:“文鸳,你自个也注意些吧。”,!周应淮并不知江绮音说的是哪方面,以为她看了周刊的内容才对他说这么一番话。“母亲,那些绯闻都是子虚乌有,看了便算,别放心。”她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二人的对话内容并不同频,深深吸了一口气。子不知母,母不知子。如今母子二人之间愈发礼待有加了,周应淮在家住的日子十个手指头都可以清算出来,更别提过去老宅那头了。周邦国如今时不时会过来与她说说话,这些年爷孙二人避而不见,只因易洵之归国也住在老宅那头。更重要的是,那里发生过的事情,是周应淮一生无法释怀原宥的。再者,江绮音何尝不知那些桃色新闻是空穴来风的。但她身为人母,岂会眼睁睁看着周应淮颓废下去。她开口试探道:“程程那丫头,我瞧着挺好的。”“不合适。”他放下茶杯,饮了酒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般隐隐作痛。江绮音也不气恼,扭头看向电视机:“娶妻娶贤,性格温顺,我看着她那性子倒是和她差不了多少,试试处看”周应淮起身,离开前语气没有了以往的尊敬温和:“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文鸳,你不欠她什么的…你忘了你的腿还有你的”他开口打断,语气冷漠:“母亲。”这话,如果放在从前,江绮音是万万不敢在周应淮面前提起的。周应淮僵了步伐,脸色发白,但仅仅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神色冷淡。一旁端着茶点出来的秀华姨看着又空掉的座位后,蹲下安抚后悔不已的江绮音:“夫人。”“我只是心疼他,他何尝不痛呢”周应淮如今常年久居小芦筑,格局和从前一般无二,当年低价拍出去的别墅后来被他高价拍回,里头被顺带附赠的东西也原封不动的被他一件件寻回。屋子的摆设一成不变,连同舒岁安以往所住的卧房,东西都不准任何人动。某次宅中佣人清洁时,不小心打碎了里头一幅用玻璃画框镶嵌的画作,周应淮少有的大动肝火只是并未迁怒那名佣人,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里头。他徒手把碎玻璃一片片又拼凑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对不起,岁安别生气,我会拼起来的”他不顾自己满手鲜血,只是为了拼凑一幅很平常的静景画。但他这么聪明岂会不知,琉璃易碎彩云散,世间好物不坚牢的道理呢。秀丽姨煨好了清粥,开门时已见周应淮洗漱一番卸去那一身酒气。人站在落地窗前,明了烟夹在指缝中。那单薄的身子着一身黑色长袍,越发衬得身材修长,如今站在幽暗的房内独立一隅,更显气质卓然,只不过骨子里却透露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冷漠疏离。秀丽姨把轻粥放到茶几上,迟疑片刻后劝道:“先生,用点吧,养养胃。”她是小芦筑的老人,宅中大小事宜都是她拿主意,也就只有她可以开口劝劝周应淮了。方才接到周公馆的电话,让她熬点东西给他垫垫肚子。只是周应淮一如既往的沉默,待秀丽姨离开前喉间的叹息萦绕在静得有回音的卧房中,隐隐还透着惆怅。周应淮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中,鼻腔中有薄雾喷出,有说不出的性感,垂眸看向桌上的清粥,那白瓷碗还是舒岁安在时抽时间与他去陶艺馆一同制作烧制的。清粥并没有加任何其他佐料,只是里头放了她往昔最:()岁岁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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