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是除夕,郑礼雪回东郊区时去了一趟陵园,去看十岁的妹妹。张昕把车借给她,没想到路上车抛锚了,大过年的,她只能在高速路口先等着。
那天风很大,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下巴紧紧掖在围巾里,在车里带着湿气重,又冷又闷的感觉,她只能站在车头刷手机,吹寒风。
郑家发来消息催她还钱,重点不在于还钱,是想看她为难。
郑礼雪那几年挣了不少钱,没有一分给自己花的,基本都是补了抚养费,她上最好的学校,穿好的吃好的,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在她看来,这笔钱还得所应当。
她在等待途中给郑家回了消息,就说快了。
这一等,等来了唐惟。
唐惟似乎也是从陵园出来,她觉得这姑娘记性特别好,从远处的车里就把她认出来了。
同时,她又觉得这姑娘挺温柔的,柔和得像是水,两个眼睛像玻璃球一样透亮。
当时,唐惟车里还有一个女人,是唐惟的私人医生。
这也是后来她才知道的。
“外边冷,你到车上坐吧,我陪你等。”唐惟说话柔声柔气的,郑礼雪独来独往习惯了,要不是唐惟这句话,她都没发现,原来一个人挺孤独的。
她没有应,也没上车。
“不用。”
“唐小姐,你感冒没好,把车窗关上。”开车的提醒唐惟。
唐惟并没有在意,轻声问她:“戒指……。”
“你说这个?”郑礼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戒指捡回来,又随身带着这枚戒指,她或许已经忘记了衣兜里的戒指,但还记得戒指交到她手里时传递的温度。
唐惟很神奇,不用说什么不用做什么,就极具吸引力。
吸引她的,是那种淡然的眼神,也是那种倔强的挣扎。
唐惟把戒指拿回去,当时的唐惟并不知道发生在这枚戒指上的事情,只以为郑礼雪一直留着,殊不知已经交过两次手才又重新转回了她这儿。
因为李以乔什么都不会跟唐惟讲,包括和李今南的冲突。
戒指拿回去以后,唐惟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你真不上车吗?”
“嗯。”郑礼雪朝她伸手,“戒指是你给我的。”
“嗯?”唐惟眉心拧在一处,“这是别人的。”
“可你给我了。”
“我没给你。”
“你放我手心的。”
这怎么不算唐惟给她的?唐惟不说话,唇瓣抿成一条线,忽而抬起眼眸:“我下次送你一枚新的。”
关于戒指的渊源就是这些了,说到送新的戒指,那也是在郑礼雪快要离开李家的时候。
她拿到了最后一笔钱,一共180万。
李老太太似乎到了生命尽头,家里已经遣散了好几个护工,都是李老师一手在操办,李家的旁支也不能探望,要看望病人还需要提前申请,征得李老师同意以后才能去。
准备离开李家的时候,她又见到了李以乔。
李以乔让她去照顾唐惟。
并且给她开了很高的酬劳费,她承认很累,被催促还钱又不占的日子很累。
又知道是唐惟,所以她就答应了。
见唐惟的时候,听说唐惟跟上一个私人医生吵架了,唐惟这样文静的姑娘能跟人吵架,挺稀奇的,也是进这扇门,她才知道。
唐惟吵架的人,不止是上一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