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颂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很能看清他卷起的睫毛,神情宁和而专注。
夏知漪有些紧张,还有些脸红,心头一梗,感慨话脱口而出:“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
“谁?”裴言颂语气漫不经心。
夏知漪:“有点像徐海山。”
裴言颂:“不认识。”
夏知漪:“……我爸。”
裴言颂:……?
*
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
像我爸。
我爸。
爸。
裴言颂出息了,竟然能被她无中生爹。
食堂里的各种声音砸在耳畔,一点一点勾起她本平稳的心跳。竟有种最后的晚餐的既视感。
裴言颂唇线拉直,开口敲打:“你脑子里整天装的什么?会不会说话?”
又说:“信不信我揍你。”
夏知漪心一抖:“更像了。”
她小时候吃饭不老实,喜欢用手抓饭,衣服上总会沾着东一块西一块的油渍,徐海山也是不厌其烦拿纸给她擦,教的时候会很细心地教她怎么洗掉。
不能沾水,要涂洗衣液,要干洗……
她会故意装作没听懂,闭着眼扭头,还会得寸进尺在衣服上留下个手印,这时候,徐海山就会敲她的额头,不重,“咚”地一小声,笑着说:“真是该打。”
她现下看裴言颂,脑袋旁边一圈像围了道金灿灿的光环,形象瞬间高大起来。眨了眨有些涩的眼,她由衷发言:“你还挺会发光的。”
裴言颂瞅她一眼,慢腾腾启唇:
“我是灯泡。”
“我爱好给人当爹。”
“还有呢?要不一并说了?”
没了……诶不对,她明明没有要说什么。
夏知漪张了张嘴,一时怔住没说话,人刚好心帮了她,这样显得她很恩将仇报似的。
于是那种自发的想要怼人的冲动滚到嘴边,突然歇了劲,夏知漪干巴巴夸赞:“……你爱好还挺独特的。”
很适合戴一款有颜色的帽子——不是绿色不是绿色不是绿色。
裴言颂似笑非笑:“我不仅爱好给人当爹,还爱好揍人,你要不要试试?”
他眼睛眯起,里面藏着危险的眸光。
可以,但没必要。
夏知漪一脸平静挪远了,“婉拒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