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时,陈宝珠伸出指头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就慢悠悠地绕过她出了门。
跟在后头的付子衿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红印,偷偷笑了一下,也出去了。
呆在原地的金欢喜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劲,追了上去。
坐上金家的小汽车,付子衿倒是发现一件事——金家好像没那么穷?
不过她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陈宝珠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刚刚不是说到小学,这初中啊,乐子更多。”
“您说。”付子衿两眼放光,紧挨着陈宝珠。
坐在前排的金欢喜和金大富同时竖起耳朵,好奇她们在聊什么。
“刚上初中不久,大喜来了月经。”
金欢喜拽着安全带,眼前一黑,等等,这是可以说的吗?而且,为什么变成大喜了?诶?初中?那小学呢?
问题太多,思考不过来了。
“她流了血,裤子红了,哭哭啼啼在纸上写了遗书,找到我和她爹,说她得了绝症,止不住血,要死了,之后把她的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
好好开着车的金大富回想起女儿小花猫一样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金欢喜坐在副驾驶上,尴尬到脚趾抠地,感觉再用点力,就能轻轻松松把车底座抠穿,“别说了,别说了。”她真想现在就下车跪地求饶。
付子衿抿了抿唇,认真看着她。
“我想听。”
于是这个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我一看到遗书,还以为这孩子撞到哪了,痛得不行,就要带她去医院。一看她裤子,马上带她去厕所看,原来是来了月经。唉!之前没跟她讲过这件事,把她吓着了。那封遗书我现在还留着呢,上面写了,她永远爱爸爸妈妈,希望我俩不要难过。”陈宝珠捂着嘴笑,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时间过得太快了,好像前天大喜还拉着她的衣服哭,一转眼,就上高中了,甚至……她看了眼付子衿,看见她望着前面的欢喜,眼底是温柔的笑意。
“还有……”
“妈!到了!到了!”
前方就是停车场,为了防止自己的糗事在短短一天内被爆料完,金欢喜激动地喊出了声。
下了车,陈宝珠带着金欢喜和付子衿在路边等金大富停好车,有拎着菜的老奶奶路过,似乎是陈宝珠的熟人。
“哎呀,宝珠,原来你家里有两个女儿啊。像,真像你!”
这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客套话,陈宝珠没有反驳,点头附和:“嗐,是,两个都像吧,大家都这么说。”
金欢喜就站在她妈身后,看不清她妈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听见她妈说的话。
她拉了拉她妈的衣角,声音有些颤抖。
“妈妈?”
陈宝珠是非分明,喜欢讲道理、求事实,金欢喜能成为一个“好人”,离不开她的教导。同样,受陈宝珠教导长大的金欢喜也了解陈宝珠,她是不会随便认其他人做自己的女儿的,即使是曾经帮助过金欢喜的付子衿。
时隔多月,金欢喜终于想起一件事——在她溜进父母卧室的那个晚上,因为太兴奋,她忘记了删第二次的搜索记录。
一月的寒风仿佛钻进了衣领,从里到外溜达了一圈,使她浑身发冷。
陈宝珠回过头,摸了摸她的头,只说了一句话:“怎么了?冷?”
金欢喜摇摇头,想问,问不出口。
“放心。”
陈宝珠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小时候犯了错,陈宝珠就会这样拍拍她,为她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