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年只是重新蹲下身子,静静回握回去,将她的手握得极紧,安抚她。
“别怕,我不走。”
他的鱼姑娘其实很胆小,可她从来不说,仿佛她生来便无所畏惧。
或许连她自己也忘了,她只是个怕打雷、喜欢吃糖、喜欢唱曲儿的小姑娘。
她有惧怕一切的资格,可他想给她不惧风雨的勇气。
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传来,红鱼顺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飞琼正拉着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物件飞奔而来,若是她没瞧错,那是——
一副棺材。
一副新做的棺材。
红鱼回头与少年对望,“。。。。。。你这几日,都跑去做这个了?”。
“嗯。”
“鱼姑娘。”青溪一点点暖着红鱼冰凉的指尖,“我能为王爷做的,也只有这种小事,马上天凉了,不好叫他老人家冻着的。”
红鱼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击中,蠕动着嘴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青溪。
青溪。。。。。。
青溪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冬瓜糖。“前日你说错了,鱼姑娘。”
他一双桃花眼绚烂如烟花。
“前路艰险,你不必带着我,是我偏要赖着你。”
红鱼滚了滚喉咙,声音有些发颤。
“。。。。。。你不怕千夫所指?”
“不怕。”
“你不怕跟着我吃糠咽菜?”
“不怕。”
“你不怕朝不保夕,曝尸荒野?”
“不怕。”
。。。。。。。
说到最后,红鱼已经开始哽咽。
青溪摸了摸她的额发,将一缕凌乱的发丝塞至她耳后。
“所以鱼姑娘。”他笑,放肆又潇洒,音色如水,整个人却似一场炽热的大火将红鱼彻底烧透,“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你休想抛下我。”
秋风阵阵,熏黄的落叶不时飘落两人肩头,树梢上的布谷鸟在不停叫着:
“布谷——,布谷——”
此时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尚且年少,尚不明白什么叫世事无常。
他们以为只要他们靠得近些,便能彼此相互取暖,直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命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等许多许多年后,少年登上那权利之巅,成为另外一个人时,他再次跟少女说了同样的话。
可彼时少女已然另嫁他人为妇,与少年分道扬镳,永不回头。